沈临书似乎知道白轻墨在听，窗外的他没有说话，反而响起轻轻的倒水声，然后就有一杯果汁从窗外递了进来。

“384年，是轻墨出生的年份，也是我父亲和白阳认识的第十年。”沈临书清朗的声音响起。

“是啊。”燕秋言笑着说：“他们的感情的确很好。那个时候，白阳受了伤一直没好，刚到山脚身体就支撑不住了。沈烨然便背着他负重上山，一句怨言都没有。我们一行八人，在没到山腰时就因意外死了一个，沈烨然被白阳拖累也差点死在那，我都快放弃他了。可你父亲却很执着，当真没用任何人的帮忙，将人带到了安全的地方。”

“我爸……还有这么固执的一面吗？”

“他……他们。”燕秋言顿了顿，说：“远不止你认为的那样。”

倒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燕秋言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阿尔普山非常大，我们来的时候已经做了很详尽的规划，但真的走起来实在是太难分辨了。从前的我去过很多地方，记得许多名胜古迹的路，但现实变了，我哪里都不认识。我们在山里待了快半个月，在食物和水只能勉强返程的时候意外发现了我们要找的人。三百年的时间里，他们已经和白雪融为了一体。”

阿尔普山居住着这样一群人，他们眉目深邃，体毛茂盛并且不惧严寒，只穿着一件兽皮袄子就能在雪地里自由来去。他们心脏跳动迟缓，呼吸绵长，体温也比正常人低很多。白阳学习过很多国家的语言，其中不乏一些小语种，但是这个他完全不懂。

神奇的是，燕秋言竟然知道，并且他发现燕秋言似乎也不怕冷，只是皮肤被冻得有些红，但也只是有些红而已。

那时候的燕秋言还不像现在这样一身白色，还是黄皮肤黑头发，标准的亚洲人长相。不怕冷算是她身上唯一与正常人不同的地方。

“我向那里的人询问了一些事，是关于这世界上那些无孔不入的病毒的。”燕秋言说：“你们在我的人偶村里听到那首童谣了吧。”

“嗯，里面提到了一种叫苕华的花朵。”沈临书说。

”这首童谣来自三百多年前，那个时候人类正在走向灭亡，土地崩裂，海水倒灌，地球毫无征兆地进行了一场对所有生命的洗牌。又或者不是毫无征兆，不过是人类的自欺欺人连累了所有物种。那个时候，很多生物体里都潜藏着不同的病菌或病毒，人类的平均寿命不超过五十岁。科学家们想尽办法去挽救这一切，有选择太空旅行的，还有选择建造地下城堡的。但更多的人依旧只能居住在城市里，苟延残喘地活着。就在这个时候，有个组织秘密发现了一种病毒，他们把病毒寄养在一种睡莲科的花卉里，病毒使原始花朵产生变异，变成了苕华。这种花具有非常强大的能力，他们与不同的植物或动物结合就会产生不同的效用。那时候的人病急乱投医，在死亡的威胁下什么都敢做，因此在至今的三百多年里，产生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人或生物。而你曾经被注射的药剂，也是出自苕华。”

“研究苕华的组织……和过去的梦园有关？“沈临书知道梦园本身历史悠长，它的神秘连他这位当家人都不甚了解。他更加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如何与这种东西扯上关系的。

燕秋言却很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说：“我最初也以为是，可阿尔普山的人告诉我，在他们的祖上在搬进阿尔普山时，那个秘密组织的人就玩火自焚地死光了。后来就是消失的世纪，在那一百年间他们也在躲避灾害和病毒，所以他们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苕华花不是诞生于消失的世纪？”沈临书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燕秋言喝着果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她说：“你没有见过那个时代，由人类主宰着地球，主宰着自然，宇宙海洋毫无顾忌，人就是神。苕华花能在那样璀璨的文明里为人熟知，又怎么会是区区一百年就能诞生的产物？那首童谣，我很早就听过了，但我并不知道童谣的含义，很多人都对这些有所猜测，只是能验证猜测的人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