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再次见到黄毛的时候，已经是七天之后了。这次黄毛没有了上次的嚣张跋扈，显得非常萎靡。神色有点呆滞，眼窝有点发黑，看样子最近睡眠也很差。阿星之所以见到他，是因为警方需要阿星进行指认。

阿星不知道的是，由于伏羲的帮助，这次警方不但抓到了他，还将其个人的账户和关联账户也控制住了。所以黄毛不仅仅是人被抓住了，这些年赚到的钱也被控制住了。

这些资产一旦没收，他不但因为破坏计算机信息系统罪，后果特别严重，加上数罪并罚，要坐十年牢。而且还会被没收所有的财产。

坐牢他其实并不害怕，但是钱也没有了，这才让他真的怕了。只是他都还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被抓的。这次进去再出来，自己就快四十岁了。

到时候不但身无分文，还无一技之长谋生。想到这里，一直对法律毫无敬畏的黄毛，第一次因为对未来的恐惧，而落下了悔恨的泪水。

这次除了黄毛，还有他背后的一串同伙。经过警方的介绍，阿星才明白这个团伙的构成。

黄毛这些人，其实在整个生态之中，是处于最底层的存在。他干风险最大，也最累的活儿。寻找目标，收取保护费，购买黑客平台的服务。

最顶层的人，则是建立黑客平台，组织和分配市场资源，出售系统漏洞。这些人连伏羲也没能找到踪迹。这帮人才是整个生态中技术实力最高的存在，是真正的高手，和幕后的大佬。

中间层的专门到处注入木马、盗取设备控制权，建立所谓的肉鸡库。他们掌握一定的技术，但是也要付出大量的精力去维护和壮大自己的肉鸡库。

黄毛这样的底层的人，则负责购买这些设备的使用权，然后对目标进行攻击。赚到钱后，自己保留一部分，剩下的大部分会继续投资在平台上，购买更多的服务。

可惜最顶层的人根本找不到，所以阿星没有见到这些人。中层的人也只抓到了两个，大部分人并没有直接露面，或者使用了代理。所谓代理，就控制另外一台计算机去做操作，一旦出事了，也只有被控制的这台计算机会被暴露，而隐藏在后面的人却不会暴露。

他们搞到设备后，统一处理，然后挂到平台上进行出售。黄毛这样的人则通过聊天软件，全国到处勾连，寻找阿星这样的受害人。

一旦目标确定，他们就以极低的成本在平台上购买设备，去访问要攻击的服务器。往往只要几秒钟，就能突破服务器带宽的上限十几倍到几十倍的流量。

像阿星这种自己没有服务器，只能购买云服务器的人，这几秒钟就会触发云服务器的防御机制。该机制为了避免服务器被持续攻击，进而影响到整个云网络，就会对外屏蔽外界对服务器的访问。

于是服务器就被迫进入一种叫做黑洞的状态。这种状态下，服务器已经无法收到外界发来的数据。所有这些攻击数据都会被直接丢弃。

但是对应的，用户发来的数据也无法抵达服务器，导致用户掉线。

说白了，黄毛这样的人，其实根本没有掌握多少技术，只是了解一点皮毛。但是他可以通过平台，购买到这样的服务，然后自助下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