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早上天还没亮，景岚就被腹痛给闹醒了。见九歌还在睡，景岚独自一人跑到丛林里，刚弯下腰，一口褐色的粘稠液体就从嗓子眼喷出；随后胃部一阵紧缩，糊状的混合物连绵不断地被他呕了出来。

这真是最糟的情况。

景岚终于吐完，随手扯下一片叶子擦了擦嘴，强撑着到河边漱口洗脸。自己身体情况恶化，景岚不会没有知觉，别说收集信息了，他现在的小命都难保。

看来这一次是没办法“通关”了，但至少得利用最后的时间尽可能收集情报。景岚这么想着，又回到两人为休息临时堆成的草床，将九歌叫了起来。

九歌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相比之下景岚这个身体实在是太娇贵了。

“今天我跟你一起去。”景岚道。

“可以是可以，但你的伤……”九歌有些担心景岚。

“无碍，走吧。”

不是景岚不知道九歌的好意，而是他没有办法再把时间花在这种得不偿失的休整上。反正马上就不行了，不如耗尽最后所有精力发光发热。

九歌顾及景岚，把步子放的很慢。他带着景岚从一处缓坡爬上山路，二人沿着路边，走过了景岚被带出来那晚两拨人打斗的地方。

“兵器是我在这边的山坡下拾到的。”九歌向景岚描述。

看路面上已经干涸的血迹，激战后应该有人收拾过，滚下山坡的刀剑算是九歌捡了个漏。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一路走来，景岚注意到泥路上有两道轱辘碾过的痕迹，似乎是经过反复碾压，显得格外醒目。看来，只要沿着这个路线，极有可能寻到村庄。

只是这阳光，也太晃眼了些……

“当心！”九歌见景岚身形有些摇晃，连忙上去扶了他一把。

景岚这才发现自己连推开九歌的力气都没有了：“不用管我，你沿着车痕继续走。”

“但是你……”

“别吵了，让我一个人歇会儿。”景岚向路边挪着脚步，最后一屁股跌坐在一块石头旁。就这几个动作已经耗费了景岚全部的力气，无论九歌再想说什么，景岚也不打算再动了。

恍惚间，景岚似乎察觉到有响动，勉强睁开双眼。只见九歌急切地跑到路中央，挥舞着双臂大声喊着什么。这时的景岚因为失水有些耳鸣，并没有听清九歌与来人在说什么，只是看到那个人接过九歌递给他的一样金灿灿的物件后，突然一脚把九歌撂翻在地。

什么鬼……景岚想吐槽，但粘稠的唾液仿佛胶水般糊在唇齿间，连张嘴呼喊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在昏迷的九歌身上翻找了一番后失望地站起，粗鲁地朝九歌啐了一口。

“嗯？”突然一块褐色的碎土砸在那人裸露的小腿上，吓得他警觉地回头。在看见景岚这个只剩一口气的小鬼后，他露出轻蔑的笑容：“原来还有一个，不过这个……一看就没有好货。”

景岚的手不受控制地痉挛，再没有力气去拿起下一块石头。突然，一把锈迹斑斑的钢叉从景岚胸前穿刺进去，金属的尖刺毫无阻拦地没入他的身体。红色从景岚的鼻孔和口腔里喷出，那炙热的液体仿佛要灼伤他的喉管。

“劳资好心，送你们一程——”

景岚感觉到自己的思维如同被冻结一般被迫通知，随后意识逐渐从场景里抽离，整个人又回归了虚幻……

“欢迎回来。”是一的声音。

“……”景岚的从他原本的身体重新得到五感控制权，涣散的眼神逐渐聚焦，“……抱歉，我失败了。”

一摇了摇头，没有变化的表情看不出是失望还是意料之中：“继续吗？”

“先不了，我还要再准备一下。”景岚长出了口气，十指交叉着用力伸长手臂，将自己全身的关节拉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一点点头，抬起左手打了个响指。瞬间，黑色的空间如同冰块一样逐渐消融，景岚又在强光之中回到了“现实”。

是他去钱满那里理完发后走的空荡街道，现在依旧只有景岚一个人站在路边，好像只是因为想到什么发了会儿癔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