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放心，我们换一张桌子，我担心这种东西会挥发。”景岚和艾尔选了离门更远的桌子，坐下后景岚才继续说，“是涂在那女人……阿雅小姐手上的，因为我比较敏感所以在接触的时候有察觉，至于效果……大概是麻痹之类的。”

“鸟街果然还是太凶险了。”艾尔叹了口气。

想起艾尔刚刚的发言，景岚问：“那少爷您是打算撤退吗？”

“当然不是了，如果现在止步不是前功尽弃了吗。更何况我个人觉得，阿雅小姐并不是固执的人，她只是在鸟街呆了太久，受到的影响太深了。”

相当宽容的看法，至于是否客观，景岚很难下定论。毕竟从自己的角度来看，阿雅这个水平的女人实在是比蓉德姑娘那样的人物差了太多，景岚连了解她的想法都没有。

“明白了，我会按照您的意愿行事。”景岚决定先相信艾尔的判断，如果出现问题他再想办法。

如果是最开始那时他绝对会反对艾尔冒险的决定，但如今他知道艾尔身后至少还有生之神使，再加上艾尔对这个世界观的了解比自己要深刻，景岚认为可以交给艾尔。

等艾尔喝完碗里的汤汁，两个人一起上楼检查房间。条件比之前那家好很多，通风和清洁都达到了基础要求，床铺和柜子都干净整洁，没有异味。

双开的窗户朝里打开，微风卷起暗黄色的窗帘布，带进沾染着烟火气息的空气。景岚之前没有住过这个世界的旅店，他惊奇地发现这家旅店是有自来水系统的，卫生间里的基本设施一应俱全，除了没有电力外，洗澡和厕所用水都不是问题。

“铺设管道，用魔石作为动力泵水的想法是特维斯最先提出的，实践至今也有几百多年的时间了。那个时候瓦孟港还是一个存在君主的城邦，所以也有这些基本设施。”

“只是维护它们是需要定期补充魔石的，平民没有能力支持，所以目前还能正常使用的区域只有鸟街和教会了。”艾尔为景岚解释道。

“原来如此，感谢您的讲解。不过艾尔少爷，我们这些天都没有在正经的住处休息过，虽然现在只是下午，不如今天就先休息吧。”

听了景岚的提议，艾尔难为情地移开目光：“你又知道了……好啦，我听你的，我先去洗漱了。”

艾尔一直就没好好休息过，今天又带着景岚逛了半条街，景岚是真的担心艾尔累倒。

倒不如说艾尔现在还能这么精神才不可思议，景岚虽然现在变强了，但对正常人的身体极限还是有概念的，艾尔这样的体质要没有三五年的锻炼是讲不通的，不然就是赫布那样先天条件好到离谱。

艾尔洗澡不需要人伺候，看来在王宫里他也是自己在做。艾尔围着浴袍出来以后，景岚进去自己也简单淋了一遍水，然后把换下来的衣服用肥皂手搓了一遍后挂在室内的铁丝上挂起，自己也披着白色的浴袍走出来。

艾尔坐在靠窗的那张床边上，双眼盯着窗外正出神。景岚安静地走到艾尔身边：“您在看什么？”

“嗯……也没看什么，只是之前都在不停的走，一停下来发现原来已经走了这么远，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而且未来还有更多的路和事，总感觉……好像做梦一样。”艾尔说的话有些没逻辑，但景岚能够理解。

当自己所熟悉的日常和世界观被破坏，人都会有那么一种想要逃避的念头。

“……一切都在按我所期望的方向发展，顺利得让我以为在做梦。”

景岚：“……”

“自从离开斯林特拉，一路都是有惊无险。我见到了生之神使，也得到了神使的认可，成功进入了瓦孟港，你还成为了我的骑士……”艾尔转过头来冲着景岚笑，那样纯粹干净的笑容和午后阳光一样明媚。

“所有我看过的东西、脑内储存的知识都跟眼前一一对应上，原来世界的颜色可以这么鲜活。虽然比起之前来说却少了一些安稳，但我真的很庆幸那天牵住你的手。”

景岚无话可说，他不知道艾尔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但住在王宫里好歹不用天天把脖子搁在刀口上，这一点对景岚来说反而是更优解。

景岚觉得，自己好像一只鸟，在鸟笼中会挣扎，在树林里会感到安逸。殊不知，自己眼中的树林也只是一个足够大的鸟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