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如此,你可认识堂下这位姑娘?”
李婆子仔细的瞅了瞅低头装作不认识自己的女子。
“哎呦,这不是我们府里的大丫鬟燕子姑娘吗。瞧我这双老眼,都差点没认出来。”还没说完轻轻地打了自己一下嘴巴,
“哎,该打,瞧我这记性,这是府里曾经的大丫鬟,后来因为爬了老爷的床被我们夫人发现了,我记得当时好像都怀孕个把月了吧,大夫人人善,不舍得杀生,直接给赶了出来,对吧?”李婆子笑嘻嘻地朝燕子问道。
语毕,满座皆然。惊天大瓜,反转大瓜。
本以为是简单的渣男抛弃傻女的事情,没想到却是内宅大院里面的腌臜事情。
故事情节跌宕起伏,几次峰回路转,可想过不了多久,满大街的说书人都有新故事了。
可怜了陆家大郎,妥妥的大冤种。
事情到此万事已经水落石出,陆家大郎当庭无罪释放。
陆王氏喜极而泣,紧紧地握着江婉儿的手;陆家村的所有人围绕在大郎身边,嘘寒问暖,一片劫后余生的欢乐景象。
无人注视的角落里,伫立一位身材颀长,青竹一般清瘦的男子,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长袍,周身萦绕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头上戴着有帷幕的斗笠,无人可窥其陆颜。
江婉儿正在和陆大郎说着话 ,突然感到后背似有如狼一般的视线,转身回望,只见一个正在远去的高大挺拔的人影。摇了摇头,可能自己多心了。
至于后面李婆子和李桂花以及燕子在大堂之上大打出手,导致燕子当堂见红的事情就不是江婉儿他们所关心的事情了。
坐在回村的牛车上,陆大郎低声问江婉儿如何请得动张员外府上的李婆婆作证的。
据他所知,张员外一家都是不太好相与的人,恃强凌弱,仗势欺人,绝对不会是一位可以替他做主的人。
江婉儿满脸问号,诧异的回道“我还以为那个李婆子是你们安排的呢?”
“我只是请来了江邈大夫作证,证明燕子肚子里的孩子在员外府就已经有了。期间周燕没有出过员外府,你又进不去,所以这个孩子只可能是在府里怀上的,不可能是府外。虽然这个方法也可以将你罪名洗脱,但确实没有李婆子直接出面作证更令人信服。”江婉儿将自己所做的事情分析给陆德听了一遍。
但同时也纳闷了,既然不是她也不是陆德安排李婆子出来作证,那么这个李婆子为什么会到现场指证燕子呢?难道是正义之心突然觉醒了?
江婉儿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无脑想法逗笑了,接着道:
“不管是谁指使李婆子,目的都是恢复陆大哥清白,这个人更可能是朋友而不是敌人。”
想了好一会儿,脑仁都开始痛了,江婉儿决定静观其变吧。
朋友在暗处,他们在明处,还是很被动啊!
终于在天完全黑下来之际回到了陆家村。
陆王氏决定明天在家里办个答谢宴,感谢村长以及村子里其他替大郎事情出力的亲朋好友。
惊心动魄的一天结束了,江婉儿躺在坚硬的木板床上,望着淡青色的蚊帐顶出神。
虽然身心疲惫,但是精神依旧紧张,江婉儿没有想到,在这样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时代,竟然还会有那么多的污事来糟心。
陆大郎这次遭遇的污蔑,就算李婆子没有出来作证,她也是有把握将大郎全须全尾的带出来。
可是,如果下一次没有这么幸运呢?
如果下一次遇到的不是这种相对公平公正的县令呢?
如果下一次原告是高官大户呢?
如果下一次直接没了性命又该如何?
各种消极的信息充满了江婉儿的脑海,这个时代公平公正是稀有物,官官相护才是现状。
如果她一直踌躇不前,固步自封,等待机会自己到来,那无疑是痴人说梦。
既然命运已经给她做好了选择,那就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