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生躺在一个雕刻着奇怪花纹的石坛上，冰凉坚硬的触感从后背传来，他看着白无双穿着白大褂，带着护目镜，不由得想调侃他一下说道：“ 终于重操旧业了？”

“ 也不算吧，在白门里我操刀的手术比在现实世界行医几年都多，而且也更刺激。” 白无双眨了下眼睛，眼神里泛着精光。

空青走过来瞪了白无双一眼，示意他把嘴闭上。

白无双无奈地耸了耸肩，做了一个把嘴拉上拉链的动作。

“ 别怕，不会有任何感觉的，就是睡了一觉。” 空青握住顾生的手。

“ 空青，事情结束以后你会放白扭扭和三木回去，对么？”

空青怔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对。”

顾生坐起身子，他仰头看着空青，看了很久才开口说道：“ 可以再抱我一下么？”

空青俯身将面前的少年紧紧抱在怀里，他抚摸着他的背，再是他蓬松柔软的头发，语气软得像哄小孩子一般：“ 顾生，别怕。”

“ 我不害怕，一点都不怕。” 顾生如实说着，他此刻的内心很平静，是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的平静。他这个人，向来对活着没有太大的眷恋，此刻能死在爱人的怀里也算是圆满。

空青放开他，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随即抚上他的脖颈，弯腰吻在了少年的嘴唇上……

白无双瞪大眼睛，喉咙动了动，这是他可以现场观看的么？虽然理智告诉他此刻他应该绅士地转过身去，可实际上他是想多看一会儿。

空青直起身，抿了抿嘴唇，温柔地扶着顾生重新躺下：“ 睡一会儿吧。”

说着，空青将手覆在顾生的额头上…

“ 空青。” 顾生抓住空青的手说道：“ 不要想念我，不要寻找我，我此生没有任何的遗憾了。”

空青歪了歪脑袋，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微笑着说道：“ 很快你就会醒过来的，我保证你一睁眼就会见到我。”

“ 好。” 顾生顺从地点了点头，他放开空青的手，缓缓闭上了眼睛…

顾生只感觉到额头传来一股暖流，热热的从头部一直扩散到全身，他感到整个身体都轻飘飘的像是悬浮起来一般，再然后他便丧失了自我意识……

………………

空青提着一个透明的盒子递给白扭扭，盒子里是一条沉睡的小白蛇，空青努了努嘴说道：“ 我把柳行的灵魂覆在它身上了，带他走吧，我送你回现实世界。”

“ 柳行君…” 白扭扭蹲下身将盒子放在地上，打开盒盖，将手伸了进去，小白蛇缓缓苏醒，缠绕在白扭扭手腕上，白扭扭手腕上的朱砂手镯瞬间亮了一下又暗淡下去…

白扭扭的泪水落在小白蛇身上，只喃喃道：“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 答应你的我做了。” 空青说道：“ 现在送你回去，今后你不用再进入盲卡游戏，怪病和怨鬼也不会再找上你，你可以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 那三木呢？ 我带他一起走。” 白扭扭看着空青，她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一刻。

“ 三木死了。” 空青如是说道：“ 他的灵魂留在白门了，你带不走。”

“ 死了？” 白扭扭心下一颤，下意识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你骗我的对不对？”

之前空青不让白扭扭过问三木的事情，白扭扭知道他是另有打算，但是再怎么打算也不至于要了三木的命啊，空青会动手杀了三木？白扭扭不相信，也不敢相信。

“ 我有什么欺骗你的必要么？” 空青冷笑一下，他不明白白扭扭怎么到现在还执迷不悟自视过高。

空青嘲讽的笑容彻底刺痛了白扭扭的内心，她的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眼泪夺眶而出：“ 你真的…杀了他？空青！为什么？你为什么？”

“ 你以为我千辛万苦的找到你和三木，并把你们带进盲卡游戏是为了什么？你的背后有柳行，而他，李桥柯，是极其珍贵的英魂。我想让顾生的灵魂彻底解除禁锢与诅咒，只能把这契约转移到三木身上。受了诅咒的英武之魂只会永堕轮回不得善终，我为了免他轮回之苦才把他的灵魂留在白门，这也算我对他最后的恩情了。”

“ 恩情？ 呵呵…” 白扭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脸上挂着泪水笑着，笑了一会儿才说道：“ 你擅自改变三木的命格，杀害他的父母，让他原本顺遂的一生变得混乱不堪，他所有的痛苦与磨难都是你给的！你对他有什么恩情？你凭什么！凭什么这么作践他！凭什么杀了他！你觉得无足轻重的几十年那可是他的一生啊！是他可怜可悲的一生！你到底明不明白！他是那么相信你尊敬你，你怎么忍心啊？”

白扭扭眼眶通红，她想起什么似的，眼神里满是惊恐与怨恨，她盯着空青质问道：“ 我奶奶是不是你害死的？是不是！”

“ 她寿数到了，我只是送她一程。” 空青神色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