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这么辛苦地研究股市，提升技能，到底还有什么意义呢？”杨旭直截了当地发问。

“如果是合法的挣钱，只要你能挣到钱，那就是你的本事，就是你的技能。”

“我不知道他们具体是怎么操作的，也不知道合不合规，违不违法，所以也不好评价。”

“如果你觉得，哪种方法好，适合你，并且你也具备条件，那就是个好方法。”老大似乎对这个问题仍旧习以为常。

这个回答，在杨旭的预料之内。

他自然知道，他不仅连入市的门槛都达不到，他还缺少一个能告知他消息的“兄弟”。

他也知道，抱团取暖的行为，有风险，也可能不长久。

因为那些，都不是自己能把控的。

一旦失去其中任何一个依靠，就会瞬间解体，回到原位。

但他心里依旧不适。

那个隐暗角落里的莫名的味道，一直都在。

“嗯，明白。总感觉哪里不对……”杨旭坦诚地回复。

“你应该是觉得，不公是吧？”良久，老大终于问了一句。

这次的语调，是杨旭从未听过的。

认真，低沉，带着一丝无奈，却又隐隐感觉到一丝关切。

有点像是一个老父亲，面对委屈的女儿，蹲下身，有点心疼，却仍旧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耐心地询问事情的真相。

杨旭怔了怔。

他好像找到了那个角落的方位。

不公。不平。

但不是觉得别人轻松赚了钱而嫉妒，不忿。

是因为他认为，赚了钱的人，所用的手段，破坏了整个市场的公正。

这对其他所有的人不公平。

而不是仅仅对自己。

“嗯。”杨旭只回了一个字。

除此之外，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很明显，师傅在这个问题上，也无能为力，这毋容置疑。

而再多的抱怨，也只能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无病呻吟而已。

“哈哈，如果你现在有100万，你会不会跟他一起做？”老大似乎洞穿了他的心思，继续问道。

“这……”杨旭再次沉默。

正常情况下，这种情形下，碰见这种问题，自然是想都不用想，直接回上一个“不”字。

又爽，又洒脱，又解气。

还正义。

但他居然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

“我懂了，师傅。”几分钟后，杨旭回复。

以他现在的处境和心境，若真的有条件，他不一定会做。

但，他也不能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做。

是的，但凡有一丝犹豫，那就证明自己，和他们没有差别。

这让杨旭感到可怕。

人性。

面对致命诱惑时，人性的对抗，如此艰难。

“资本市场，是一个直接，最血腥的市场。”老大再次重复了这句话。

“所以人性的体现，最快，也最明显。”

“别人是这样，自己也是这样。”

“对别人如此，对自己也是如此。”老大又开始说绕口令了。

“这几句不太明白。”杨旭问道。

“很多人喜欢资本，是因为他们喜欢钱，喜欢财富，他们以为财富就是资本。”

“很多人讨厌资本，是因为他们觉得资本是吸血鬼，是恶魔，榨取了他们的钱和财富。”老大语调开始变得缓和起来，又变得慢慢悠悠，开始了熟悉的讲故事。

“但其实，绝大部分时候，这两种人，都是同一种人。”谈经论道，似乎又开始了。

“啊……”这几句话，看起来，似乎是矛盾的。杨旭一时间没看明白。

“很多人，是一边享受着资本增殖带动技术升级的好处，一边又咒骂着资本的剥削和血腥。”老大继续解释。

杨旭又沉默了。

“这……为什么会这样？”杨旭越想越茫然。

“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去深入地了解，什么是资本。”老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