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条件还不够，只能意思一下，以后条件好了，再补礼……”杨旭真诚地表示，但是脸上仍旧带着窘迫。

这也是真实的窘迫。

萧潇没料到这一出，因为之前，已经说好了不用彩礼。

“你怎么没跟我说……”萧潇坐在边上，不好大声说话，只是推了推杨旭的胳膊，顺带拧了一把大腿。

“应该的应该的……”杨旭轻微地偏了偏头，转过去看着萧潇，用手扫了扫被拧疼的大腿，也轻轻地笑着回应了一下。

随后又马上转过头来看着二老。

两位老人自然是看在了眼里，脸上也洋溢着开心的笑。

“哈哈，还没嫁出去，就胳膊肘往外拐啦……”

萧潇害羞地把头埋在了双手后面。

“心意领了，但是钱就不用了……你们以后生活好一点就行啦……”二老仍旧没有接受。

“另外，证都领了，就是我家名正言顺的女婿了，以后不要叫叔叔阿姨了，该改口了……”岳母在一边笑着道。

“是是，爸，妈……”杨旭脸一红，但随即就立刻改了称呼。

“嗯，好，好……”岳父听到亲切的称呼，也笑得合不拢嘴。随即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厚厚的红包。

“来，拿着……”岳父伸出手来，递到杨旭面前。

“啊……”杨旭忽然傻了眼。

“对对，我也有一个。你爸昨天晚上就准备好了的……”岳母也即刻从口袋里又掏了一个出来。

那一刻，杨旭感觉自己脑子短路了。

他知道这是改口费，但就算是改口费，自己也得先敬杯茶吧。

茶都没敬，红包都已经到脸上了。

这下杨旭是又心虚，又尴尬。

“哈哈，好大的红包，快拿着快拿着……发财了，发财了……”萧潇在边上似乎看出了杨旭的窘迫和心思，凑过脸来，在他耳边提醒道。

“哦……好……谢谢爸爸，谢谢妈妈……”杨旭僵硬地伸出了手，一脸茫然地接过了红包。

“好好，这样就好……”岳父岳母齐齐地开心地笑了起来。

那笑容，一看就能看出心里真的开心，笑得那么地烂漫。

那一刻，杨旭忽然有了种异样的感受。

他想起了那次和萧潇领证时，心里的落差以及领完证的感觉。

那个时候，他居然没有异常欣喜和隆重的仪式感。

而此刻，几乎是一样的，没有敬茶就来的红包，依旧是和认知中想象中的仪式不尽相同。

但此刻，杨旭却忽然感觉到了一种甚至有点神圣的仪式感。

他突然之间，就知道，自己已经结婚了。

是的，他结婚了。

他是一个新的家庭的户主了。

在岳父岳母的眼神和欢笑中，他忽然明白了。

自己，长大了。

那个神圣的仪式感，不是民政局，不是结婚证，也不是父母以及岳父母的期盼。

是自己心生而成长的责任感，而不是外界形式和仪式，习惯性地加在他身上的责任。

是自己的心理上的蜕变。

几经推脱，杨旭终于说服了岳父岳母，将彩礼收下，这个事件，才算暂时告一段落。

从那时起，杨旭忽然感觉自己的状态发生了极度自然的变化。

面对岳父岳母，他终于不再有那种陌生的距离感，聊天的时候，也不再老是有疏远的尴尬。

尽管是在陌生的家中，但接下来，杨旭洗碗拖地干家务，都是心生自然，不再是那种似乎是为了表现而抢着做的心理，一切都是那么地顺理成章，理所当然。

杨旭忽然发现，这么多年，在城市里的，那种多年以来形成的距离感，陌生感，在那一瞬间，都被融化了。

第二日清晨，按照计划，是带萧潇回自己老家。

一大早，二老就在家里上上下下地忙活，将家里所有能带上的东西，一股脑地往后备箱里塞，一直塞到满满当当，再放不下任何的东西。

随后在后座，又噼里啪啦一阵折腾，将能放的把后座都几乎塞了个格格不入。

杨旭几次劝了无果，只能无奈地笑着，陪萧潇在边上，幸福地看着二老忙活。

似乎一切妥当，又来回检查了几遍以后，岳母才安心地对二人说：“差不多了，你们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那一刻，杨旭就像看见了自己的母亲。

差一点上去给个拥抱，但硬是没敢。

二人上车，告别二老，驱车上路。

到了第一个服务区，停下车来的时候，萧潇才在杨旭的耳朵边上，悄悄地说：

“爸说把钱都放你包里了，叫我等出了门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