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暖气被开得十足,宋漫打着双闪,在漆黑的柏油公路上开得很慢,不断的有车从车后超过。
宋漫也不着急,只是慢慢的开着,车里面放着的是她喜欢的音乐,她还是会时不时的瞟一眼手机,就怕万一张澄打来了电话,又被她不小心错过了。
到达里阿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宋漫在里阿地区生活过几个月,平日里总是会坐着巴桑的车或是张澄的车进进出出,对于里阿地区的路,宋漫还是记得很清楚。
既然都来了里阿,她想着还是先去一趟学校,看看老校长。
老校长已经六十多岁了,她是个地地道道的汉族人,年轻的时候凭着一腔热血和不服输的精神,在父母的反对下,毅然决然的来到了藏区支教,一待就是四十年了。
四十年一晃而过,从年轻青春靓丽的女孩,到现在人到暮年头发花白,时间过得飞快。
她在这所学校里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孩子,未来她还是会继续待在这里教书育人。
她始终都是一个人,没有爱人也没有儿女没有兄弟姐妹,就连父母也早在几年前就去世了。
宋漫只知道她年轻的时候有过一位相爱多年的男朋友,但是后来因为难以忍受长期的异地和漂泊,他们还是分手了。
老校长的男朋友和她分手以后,很快就在老家相亲认识了一个当地的女孩,不过是短短两年的时间,从结婚再到生子,一切都很顺利。
老校长还是一如既往的待在了这所学校里,只是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从一年四次,变成了一年一次,再到后来的三年一次。
前几天,里阿下了一场大雪,到今天才融化了一点,宋漫到学校门外的空地时,操场上已经积满了厚厚的一层雪,只有路中间被清扫出了一条不足两米宽的小道。
宋漫一步一个脚印踩在厚厚的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这一次只有她一个人,身边没有那天雪夜里救她的藏族汉子,也没有张澄。
宋漫总觉得心里面空落落的,但是好歹这次学校总算是装上了一盏风力发电灯,橙色的灯光,在雪夜里显得无比温暖。
老校长还是住在原来一楼的房间里面,宋漫敲门时,她还没有睡觉。
“老校长,您睡了吗?”
“吱呀”着,木门被缓缓得打开了。
老校长披着棉服,从门里探出了头来。
“你是?”老校长有些认不出宋漫了。
“是我,小宋,宋漫!”宋漫呵着冷气儿,冲着老校长笑着说道。
“诶,小宋啊,你怎么回来了?”老校长这才打开了木门,请宋漫进去坐。
宋漫摇了摇头,就站在门外,说道,“校长,我上个月就回藏区了,但是我现在在日扎。”
“日扎?”老校长想了想,“那儿最近是不是地震了?”
“诶,是的!”宋漫点了点头。
“那你还打算回学校吗?”老校长继续问道。
“回,当然回,等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我还是会回咱们学校的,您放心!”宋漫握着老校长的双手,亲切的回答着。
“那就好,那就好”老校长轻声的嘀咕着。
“这次我来里阿是为了办一些事情,顺路就来看看您,顺便回宿舍拿一些东西!”宋漫说明了这次的来意。
老校长点了点头,也没有再问,只是从屋里取出了一串钥匙递给了宋漫。
老校长平日里话并不多,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沉默寡言的,这一次也是难得跟宋漫说了这么多句话。
时间不早了,宋漫接过了钥匙,道了一声谢,就去爬楼了。
楼梯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安装了声控灯,每走到一层楼,就会有所感应,亮起了灯来。
很快,宋漫就爬到了最高一层楼,也就是她的房间所在的位置。
依旧是站在高楼上,向远处眺望着,视野好极了,一望无际,可以看到无边无际的高原和雪山,连绵起伏的山峦还有百转千回的盘山公路。
西北方向那处山坳的地方,就是部队驻扎的点。
夜色太晚了,远远看去,其实根本看不清楚什么。
但是宋漫还是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万一,能看见什么呢?
宋漫忍不住在心底想着,可是事实不过如此,什么都看不到。
宋漫开了房门,屋内的一应物品,都按照她离开前妥当得放置在原来的位置,并没有任何变化。
宋漫很快就翻出了一叠文件,上面记载了学校孩子们的家庭情况。
她一目十行,飞快的在里面寻找着目标。
很快,她找到了,拿出手机,飞快的拍下了照片。
重新收拾好文件后,塞回到了原来的抽屉里。
临出门时,突然又想起了些什么,她再次折了回去,在黑暗里,从床头的枕头下摸出了一把锃亮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