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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人自觉去煮水泡茶,水用的是井水,茶泡的是毛尖。
茶端上来时,正是陆东隅走进书房的时候。
他拿着一箱东西,没有让别人帮忙,就自己抱着进来,直接放在书桌上。
然后转头看了看正在喝茶的云崖,对她道:“你过来看看吧。”
云崖又喝了口茶,忽而觉得他语气有些变化,她拿着剩半杯茶的茶杯走过去,神色不明。
直到走到书桌前,看到木箱子里的东西,云崖手中一颤,茶杯径直掉落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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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器碎裂的声音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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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崖眼睛睁大,只一眼,她竟觉得寒气从背脊攀延上了脑壳,浑身有些发冷又有些发热。
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差点没站稳,陆东隅在旁立即扶住了她,掌心的温度落在她背后,让云崖一霎混乱的思绪逐渐清晰。
“我......”云崖张了张嘴。
“我明白。”陆东隅低声道:“我知道你现在的感受。”
“我不懂。”云崖抬手,遮住了眼睛,她的眼睛在发涩,她的声音也开始沙哑:“这是什么意思.....这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陆东隅这次没说话,他只是扶着她往椅子走,让她缓缓坐下顺一顺气。
“这是真的吗?”云崖又揪住陆东隅的衣袖,抬头凝视住他的眼,在这一刻,她多希望对方告诉她,只是个错误,或者,只是个恐吓是个玩笑。
陆东隅没有回答她,只是蹲下来,问她:“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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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啊。
云崖想说。
心跳很快,手脚冰凉,想哭,想哭又想笑。
她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稳定一点。
然后察觉到陆东隅的手在轻抚着她的后背,仿佛哄小孩一般的动作,只是他表情看着凝重,一时间,云崖竟真的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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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声突兀。
陆东隅抬头看她,目光中是不解。
连凄凄也转头看她,她似乎早已经知道木箱中是什么,所以此刻她神色中只有了然与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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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云崖终于让心跳不再跳得耳边尽是心跳声了,她缓缓呼出一口气,而后站了起来,她道:“我要再看一遍,我要好好的看清楚。”
“好。”陆东隅看着她重新走过去书桌那,才慢慢站起来,从头到尾,他的注意力就不曾分半毫给凄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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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崖从木箱里,拿出了一份报纸。
一份崭新得墨水气味依旧刺鼻的报纸。
报纸的日期是昨天。
正确来说,是现实的昨天,以现实的时间来算的话。
报纸的最后一页,是占据了半页的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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讣告的主角,是一对夫妻。
名字就是陆东隅,以及他的妻子,云崖。
死因,上面写的是车祸。
死亡日期,则是三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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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那正是云崖掉落到这个浮云城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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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经死了?”云崖死死盯着报纸,话,却是问的陆东隅。
陆东隅的回答,是:“以我母亲的性格,她宁愿我们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