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秦深走上了另一个垃圾山的山头,数不清的被丢弃的列车横七竖八,有些仍旧完整,有些已经别分解成了一堆烂铁,走在其中,还要小心脚下突如其来的铁支或铁钩,很多零件一旦破碎丢弃,便成了轻易伤人的利器。
云崖走得很慢,她要避开脚下的利器,而同时,她在听风声。
风声里,隐隐有鸣笛的声音。
是火车的鸣笛声,很远很远传来,远到仿佛只剩一丝风里的呜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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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深走到另一座垃圾山的山头时,导航仪出现了奇怪的重叠现象。
地图的显示上,这一层不再像上一层那样清晰明了。
经常有一些错位的,或者走着走着,就走错了路的情况。
有些不对劲。
秦深停了下来。
他对比着导航仪上的路线,他环顾四周,这里是个垃圾场,专属于列车的垃圾场,浮戏之城里是有列车的,有列车专用的垃圾场也不奇怪,奇怪的是数量,以他目前所看到的数量,这里不下数百的列车,哪怕有些已经破烂得看不出原样,也可以看得出来,层层叠叠,新的垒在旧的上面,有些甚至都分不清那一堆里究竟有多少的列车叠在一起,甚至,可能有上千。
有几百上千的列车垃圾,旧的可能已经在这里堆放了有数十年。
可是浮戏之城里,只有一条铁路,仅仅一条。
从城外到城里,管控严格,人数稀少,一部列车就可用数年甚至十数年。
至少,在他记忆里,唯一的铁道上的列车,就没有换过新的。
所以,他很疑惑,现在这个垃圾场里的几百上千的废弃列车,是从哪里来的。
从前?
或者更久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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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深站了会,他低头看见云崖的身影慢悠悠的走过来。
她神情坦然,似乎并没有因为他刚刚的话而觉得恼羞成怒或者羞愧等。
她依然平静的,更多了几分怡然自得般。
秦深看了她一会,就放下了导航仪。
云崖察觉到他的动作,远远的就停了下来,问了句:“找不到路了吗?你停在这里挺久的了。”
秦深说:“对,迷路了。”
“这么神奇啊,这导航一定是姓缺名德。”她还有心情开玩笑。
秦深眯了眯眼,她这样的反应,反而让他拿捏不住,她究竟是真的不在乎,还是心里暗暗记仇。
以秦深对目前接触过的女性的了解,他觉得,大概率是在记仇。
“因为这里也是个迷宫。”秦深说:“我之前看的传说和记录,都只是记到第一层,第二层开始,就是摸瞎了。”
云崖一脚踩在一个像座椅一样的半弧形的零件上。
她想了想,抬头笑起来,对秦深说:“我有个办法,试一试?”
秦深看她,直接道:“说来听听?”
“我们先回车里。”云崖指了指身后的列车,就是那一辆载着她和他一起出现的列车。
在秦深的高度上看,他能看见视线里这些所有的列车,都几乎有所连接,或者有某个交接点。
他心里一动,问云崖:“你觉得路在列车里?”
“这里到处哪里不是路。”云崖唇边笑意浅浅,她道:“问题是通往下一层的“路口”,在里面,还是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