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于他的威势,坦生只能先低头:“我错了,我学。”
白思岸慢慢消了气,他指导坦生让她扎好马步,扎马步…坦生在课本见过,这是最简单最有效的练功方式,没事的,虽然躯体酸的很快,但只要她走走神,想想开心的事,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中午吃点什么呢?关于美食,这个时代就没有让她失望过…今天就吃地上跑的吧?她想着想着,不自觉的美滋滋,手腕上突然出现的两个重物打破了她的幻想,她伸直的两个手臂突然被压了下去,她也失衡仰摔在地。
“手臂就这点力气?起来再练!”
坦生虽然讨厌他专横的语气,但是一想到他是为了督促她,她心里就能平衡一些…毕竟她的短板实在太多…别人都是从婴儿长到十几岁,好歹十几年也有些积累的,可坦生仿佛一下子就到了十几岁…除了身体长大了,其他的远远比不上同龄人…
她又扎好马步,白思岸再次把两个相同的石头放在她的手腕,她的胳膊再次令她失望,依旧没有撑住石头的重量,麻绳在她手腕擦出细长的擦痕,她还没来得及喊疼,伤口就愈合了…她心生欣喜:黑血的功效完全了…真好…
紧接着,她又扎马步提石头,试了第三次,依旧失败…
第四次,第五次…第十次…她的胳膊颤颤巍巍的斜伸着,没有再像坠石的绸缎一样软,她握紧拳头握着手腕,勉强让石头在她手腕挂住…她像个快要平衡的天平,扎着马步轻轻的摇摇摆摆…浑身颤抖…这个时候,她浑身的力气和注意力都用来维持这个平衡,她甚至不能走神一点,否则,她的心会焦躁不安,平衡会立刻被破坏。
就这样,她拿起,放下,坚持,放弃,再拿起,坚持…折腾了一上午,那个冷血的白思岸,无半点怜香惜玉之心,他冷冷的看坦生艰难的维持平衡,一副高高在上审视的姿态。
终于…上午的练习结束了,坦生直接脱力躺在布满灰尘和沙砾的地上,她浑身酸疼,从未感觉躺着能有这么舒服过。
“起来,带你去吃饭。”白思岸走到坦生身边俯视着她。
坦生脱力的手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她抬了好几次都没能抬起来,无奈之下她只能跟白思岸说:“饼给我。”
“我带你去吃饭,还吃饼干什么?”
她无力的解释道:“我提着石头坚持的时候,脑袋里确实想过中午的饭,可我快坚持不住的时,心里想的只有没吃完的饼…”
白思岸不语,他蹲下身主动为坦生捏了捏酸痛的胳膊…
“饼呢?”坦生追问。
白思岸一边捏着她的胳膊一边装作漫不经心的说:“我吃了。”
坦生着急的不知哪里生出的力气竟然拖着腰酸背痛的身体坐了起来,她伸出略微红肿的手捏着白思岸的下巴:“你怎么能吃了呢…你不是说给我留着呢吗?”
“饼不好吃。”
“好吃!”她盯着他的柔和的唇,松开手,气愤道:“你说话不算数!你不重承诺!我不跟你学了!”
白思岸没想到一块饼竟然让坦生激动到这种地步,竟然还说起了承诺…
他坐在地上,平视坦生,他认真的解释道:“刚才我饿了,我就把你的饼吃了,我再赔你一个吧。”
坦生无辜的眼神变得怜悯,她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抬眼质疑道:“你真的饿了?”
“当然了,我大清早爬起来走街串巷,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无人的僻静处供我们练习,我也很辛苦啊…我饿了,真的饿了,不信你听,我的肚子现在还在叫。”白思岸怎么都没想到,如今他还要这样幼稚的因为一块饼和别人说话。
坦生这个实心木头真的把耳朵贴了过去,不过她没有贴在肚子上,而是误贴近白思岸的胸口…说来也奇怪,他的胸膛,血肉所筑,不是高厚城墙,也不是巍巍高山,更不是万分精密的铠甲,却能遮风遮阳,令人有种踏实的感觉,仿佛依靠着就能躲进他胸膛里,永远安逸了。
白思岸轻轻把她推开了,坦生不明所以,白思岸把脸别去一边不看坦生,装作严肃的说:“不要随便靠近男人。”
坦生疑惑的说:“你说的,我不信的话就可以贴在你肚子上听。再说了,我从未把你当作男人。”
白思岸扭过头,不解的看着坦生。
坦生认真的说:“我们都一样啊,我们只是能量不同罢了。我们能相识,我们能靠近,是因为能量中有一部分在同频,我们有个不守时的老师说过,如果能量足够强大的话,同频了所有的能量,那么,所有的能量都会汇入那个强大的能量里,众生即我,我即众生…”她懵懂的看着白思岸,显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在复述别人的话。
“你的那位不守时的老师在哪?”
坦生无奈笑笑说:“镜城,不要问我它在哪,我们就算什么都不做,也都会到的,一个不少,都会到的。”
白思岸看着她,本懵懂的眼神流出凄苦的神色…
坦生转移话题道:“你饿了,饼可以给你吃,我不跟你要了。反正我说了,你们要什么,我都给。”她艰难的站起来,扎马步的双腿抖的像筛子,白思岸蹲在地上示意她到背上来,坦生如释重负一般扑了上去。
白思岸站起来,他们一同走出废宅,沿着小路一直走,再拐到一个幽深的巷子里,坦生两手搭在白思岸的肩上,无意触碰到他的喉结,他喉结轻轻动了动,坦生累到睡不着,她搭在白思岸肩上的手无聊的玩弄着他的鬓发,她的侧脸贴在他背上。
坦生疲惫的说:“你说,我为什么会这么累?我看街上黑甲士兵背着那么重的武器都行动自如,我怎么提着两块石头就已经累成这样了?我得练习多久才能保护自己,保护别人哪?”
“他们举重若轻,是因为肩上扛过更重的东西。再者,众生天赋参差不齐,时间长短自然也没有定数。”
坦生眼睛亮了一下问:“你们有没有那种吃了就可以变得很厉害的药?”
白思岸严肃的回应她:“投机取巧是有代价的。”
“可是,以我的能力一蹴而是不可能的啊。”她失落的趴在白思岸的背上。
街上来往的人没有早市晚市多,但依旧拥挤,许多人都想借着青麟侯的祥瑞来此捞金。白思岸带着坦生在一家露天面摊上停下来,老板热络的搬来桌凳擦净,熟练的报着自家的面种。
坦生看着他,一身利落暗色短衣,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包着暗色的头巾,双手沾满了面粉。他笑着笑的皱纹都挤在一起。
“你也是商人吗?”坦生问面摊老板。
老板赶忙笑着摆摆手,仿佛触动了什么禁忌一样:“不不,还没到商人的程度,只是糊口。”
“那也是。”坦生认真的说。
白思岸赶紧跟老板说:“就要你这的招牌,先来两碗,不够再要。”白思岸拿出钱袋,拿了一个金圆给老板。
老板忙说:“我这刚开张,找不开啊。”
“找不开就不找了。多煮几碗面就成了。”
“多煮几碗也找不开啊…”
“那我们多吃几天,你快去煮吧。”
老板不好意思的收下,就去煮面了,娴熟的添水,揉面,扯面,烧碳,下面,浇浇头,一气呵成。
“二位,不够再吩咐。”老板客气的放下面就去摊子上照顾其他客人了。
白思岸抬头看坦生,她竟然睡着了…这体力着实堪忧,也怪不得她想剑走偏锋用些特殊的药。
他轻声叫了坦生一声:“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