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晕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头顶好多细细的长短不一铁锁坠着油灯,灯火朦胧恍惚,地上还有一滴滴的油渍。
我晃了晃脑袋,等到不晕了才慢慢站起身,看见周围角落里坐着很多身着薄衣衣衫不整的女人和男人,他们面无表情,以各自舒服的姿势坐着或者躺着,身形消瘦,头发蓬乱,像一堆被丢弃的枯萎卷边的花朵。
见我来,他们机械的涂着红唇,待看清我是女人,且无意靠近他们,便一个个放下口脂继续坐回舒服的姿势。
“你们也讹诈了,被强迫关在这吗?”我小心翼翼的问她们。
他们无一理我。
这时,我身后,有铁门被打开的声音,我回头循声而望,什么都没看见,空有声音。我朝着那个声音所在的方向走,坚实的墙壁突然被拉开一条缝,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他身着一身黑,蒙着脸。
头顶这时也咯噔咯噔的响起来,我抬头看,是一根铁索在上升,与此同时,一个身着藕色薄衣,头戴荷蕾发簪的女人走到了屋子正中央,朦胧的光照着她疲倦的脸,因铁索的晃动,地上掉了几滴灯油。
那个浑身黑的男人走向那个站出来的女人,他淫贱的笑了笑就抱住了女人。女人面无表情,机械的躺在他怀里,任他践踏蹂躏。而其他在角落里的人们,麻木的做着自己的事,或叹息,或抚发,或理衣……
我猛然知道了这是个什么地方…掌柜的骗了很多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将她们困在这里,暗场卖身,做为他赚钱的机器……
这是青麟侯的辖地,他明令禁止淫娼之举。这些人竟然在沧容城外做这样的事…一群表面听话暗地犯忌的小人!
我冲上去踢开男人,把女人护在身后,那男人懵了,女人却一把推开我,说我多管闲事。她的力气很小,但却很伤人,我是在帮她,她为什么推开我。
她装作妩媚的样子抱着男人的胳膊去安抚男人:“公子,别理她,她一个新来的不懂规矩。”她的神态再妩媚也掩盖不了声音里的厌倦。
女人越是安慰他,他越是张狂的想要展示自己的愤怒,他甩开女人气冲冲的站在我面前,直接甩给我一个耳光,见我站不稳又一拳抡在我头上,见我终于倒了,他才吐出一口恶气。
“什么东西!”他骂了我一句。
“青麟侯明令禁止色乱淫娼,你们在干什么啊!”我痛斥男人。
男人兴致全无,直接一脚踩在我脸上:“鱼照初的话不是法!他还能能做几年青麟侯?这里世世代代都有娼妓!他以为他是谁啊?把每个人都当圣人?!老子就要玩女人!谁也管不了!”
“可他们都是人啊!你也是人,凭什么把他们当玩物!”
男人嘲笑我:“你问问他们,他们哪个把自己当人了?既然来这里,一辈子都得受苦卖命,在这里,好歹有口吃的,在外面他们连吃的都没有!他们并不觉得羞辱,反而欢迎我们的到来。哈哈哈……”男人自大的笑着。
那个女人起身,扶风弱柳的样子,她每走一步都很沉重,我看见了她的左脚被套着铁索,与上面摇摇晃晃的铁索连在一起。
“公子,别让她坏了兴致…”她主动迎上男人,男人不屑的看了我一眼,眉眼露出骄傲的笑,在我看来分外的奸诈。他与女人在我面前交易,男人行为粗暴,他殴打她,踩踏她,极尽的羞辱,仿佛女人就是一张纸,他要揉烂她,把她丢进泥里。他故意给我看的,他想告诉我,我是如何的卑贱,如何的不配做人,他要把我们踩进泥里,才能证明他有多高贵。女人紧闭眼睛,眼圈红红的,麻木的接受着折磨。
把别人踩进泥里,凸显的不是高贵,而是霸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