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麟侯陨落,姑娘也不必再在世间,地皇命我带您回去。”他认真的说。
我扫了长街一眼,胸口像被压迫很久终于喘了一口气:“蓬元被荧祝人同化,此事对地蜥一族影响甚大,百姓对地皇对监察使误会颇深。我须得在世间同其他监察使一同平息此事。再者,我本是地皇派来照顾青麟侯的,如今青麟侯陨落,我怎能即刻一走了之?百姓敬他,我须得更敬他,我要去他墓前跪拜敬香,敬他就是敬百姓。地皇守护大地,自然也不忍百姓不安……烦请你告诉地皇,我做完这些事,就回去。”
我说完即刻转身跟着雨盈尊走了,没有给监察使反应的时间,谁知这个监察使是个倔强的家伙,他冲过来抓住我的胳膊,认真道:“不行。你没有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力,地皇下了令,必须见到你人!”
雨盈尊淡淡一笑,嘲讽的对监察使侧目而视:“你们要是一直这么认真,蓬元就不会被荧祝人同化了。”
“你听见了也看见了,世人已对地蜥一族抱有偏见!”我用力扯开自己的胳膊,可无法挣脱开。
监察使紧紧抓着我不放:“看见了又如何?你留在人世又如何?你又解决不了!”
“不要小看人了,你们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雨盈尊微笑着,手不经意间触碰监察使手腕,一瞬间,监察使的手腕好像被千钧重的东西压住一样,他猛的跪在地上,雨盈尊带着我即刻向前跑去,两匹厉羊马好似提前约定好一样,走街串巷向我们奔来,他先将我丢上马,而后自己上了马。
一路上,两马奔驰,越过千夏,庶谷,浮珠,墨湖,火枫林,月神山……
直到大千世界慢慢淡去,了无人迹,大地满是破碎的灰色石子,厉羊马也再难前行。他下了马,又扶我下了马,任由厉羊马向别处奔跑,他带着我向戈壁更深处走。
石子又碎又尖锐,没走几步,鞋子就被磨穿了底,我们几乎赤脚走在这样的路上,雨盈尊却闲庭信步,我几乎无法再走路。
“这就停下了?”他几分嘲弄。
我将外衣扯下包裹住破洞的鞋子,继续艰难前行。
“我非得有铜皮铁骨,才能同你这般轻松。”
他笑笑继续带路。
前方只是灰蒙蒙的无边戈壁,像大雨将来的乌云满天。
“我没有铜皮铁骨,我有乐于助人的心。如果不是带你来看鱼照初,这样的路我半步都不会走。”
“好,好。等回去了,我请你。”
“请我?怎么请?”他饶有兴致的问我。
我艰难跟上他回答道:“你爱什么就请你什么。”
石子扎着脚,膝盖也跟着疼,我走着走着腿软了一下,他连忙伸出手臂稳稳扶住我。
“还有多远?”我疼的五官拧在一起,一步也不想走了。
“白雪戈壁就在前面,里面的红花有毒,能够让人痛不欲生,离它越近就越痛,痛到一个极点就麻木了。你再向前一步,跨过这个极点就不痛了。现在我如果帮你,把你扛过去,你会一直疼的。”他安慰我道。
痛一丝一丝的吞噬我,我的身体无力的摇摇晃晃,可我不想倒下。
“我可以……爬过去吗?”冷汗从额头流下来蛰痛了眼睛……
他摇摇头似是对我很失望。
“你不想见鱼照初了?”
“想…很想……可我走不动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你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他两步绕到我身后,用力推了我一把…
我向前倾倒时,不自觉迈了一步……
顿时,寒风呼啸,抬头见,白雪如飞羽,积雪像被撕碎的锦帛落在无边无际的戈壁上,风雪交加的半空,阴郁的天空之下,飘摇着红绒流苏织成的高楼,它们高低错落,像风筝一样漂浮,其正下方,安置着一块血红色不规则的石头。
“飘摇红楼幡,就是历代四方天祥的栖身之处。”雨盈尊站在风雪中,凝视着红楼幡,他的目光悠远,看的好像是更远处。
我爬起来,身上的痛消失了。
“鱼照初在哪里?”
他淡淡笑出声音,转头看向我,他的样子很平静,在我看来,却像个居高临下的怪物。
“鱼照初是自求的青麟侯之位,并非天生之人,青麟侯之物不庇护他,地蜥一族也没有正式承认他,白雪戈壁自然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那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他并没有回答我的话,反而无视我自言自语起来:“那些天生之人,只是气息与能量和四方天祥契合而已。天地人气息相和,才是和,地蜥一族深谙其理,他们循天规蹈地矩,只为撑住大地四方,以令大地和稳,却忘记了,人之所以能进化成人,是因为看见了光,拥有光,征服光的念头。他们的眼睛长在最上面,看的低处,也看的见高处,他们是看得见星星的,也许,那就是他们向往征途,可四方天祥就像一张大网压迫着所有人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