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绝剑沉默片刻，然后道：“我有一个猜测，也不知道对不对，你姑且听听看。”

“会不会是这个样子的呢？天地，并非对你不认可，而是恰恰相反，对你极度认可，甚至认可过头了。”

陆白皱眉：“过头？”

九绝剑道：“没错。”

“这么说吧，虽然你现在还没有成圣，但真正的能力已经可以斩杀高级圣人，历代横推一世的皇者也不过如此了。”

“当皇者达到一界之巅后，便没有办法再进一步。”

“现在的你，同样如此。”

“试想一下，如果天地不加限制，让你成圣的话，你又将发挥出怎样的战斗力？是不是连仙人都能斩杀？这一界还能承受住你吗？天地岂会允许这种存在诞生？”

陆白听得心中震动：“所以你的意思是？”

九绝剑沉声道：“像历代皇者一样，跳出这方天地方能破局。”

陆白：“你是指打破壁垒前往神墟？”

九绝剑【嗯】一声。

陆白质疑道：“你不会是在忽悠我吧？”

“打开壁垒踏上仙路之后会怎么样，难道你不清楚？”

“荒塔和各大势力那些还活着的人如今做梦都想回来，你想让我变成跟他们一样的下场？”

九绝剑颤了颤：“不，你跟他们不一样。”

“确切说应该是：我跟【九层仙塔】不一样。”

陆白眉头一挑：“哦？”

九绝剑的语气中透着一股自信说道：“经过这几年的温养，我的意识已经恢复了很多，状态也几乎回到巅峰。现在，我逐渐回忆起当年陪伴主人一起打破壁垒时的场景，还有进入虚空通道之后如何寻找神墟。这些经验，都不是荒塔那些人能够相比的。”

“更何况，因为轮回剑意的存在，我和主人之间隐约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这将为我们指引方向，寻找通道出口。”

“至于规则乱流对我的消耗，只需要多储备一些【仙灵】就可以了。”

陆白问：“如何储备？”

九绝剑【呃】一声，不好意思道：“还得拜托你去吸一下那个小姑娘，她经过几年的恢复，现在肯定已经非常饱满了，不吸简直暴殄天物。”

陆白：“……”

他暗骂一声九绝剑不要脸，自己怎么可能干那种事情。

“再议吧！”

荒塔等人踏上仙路之后的遭遇，让陆白心中充满忌惮。

那是一条一旦踏上之后可能就永远无法回头的单行道，哪怕一辈子被卡在渡劫巅峰，他也不愿意去轻易尝试。

……

半年后。

陆白的情绪变得愈发糟糕，两眼开始浮现血丝，他甚至感觉这方天地对他充满了嫌恶之意，恨不得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暴躁的他通过欢好已经无法发泄了，于是便脑袋一热，冲进界渊，花了两个月时间找到了撒古的一具分身，用【必杀】技能将他送进了轮回。

那一日，破碎的魔界尽是鬼哭狼嚎。

然而，杀掉撒古并没有让陆白变得轻松一点，就像借酒消愁之人，酒醒之后仍然要面对冰冷的现实一样。

……

嗡！

陆白勾动神念，召唤黑断。

在过去两年间，他一次都没有召唤对方。

【九层仙塔】仍然在仙路上漂流，而且情况每况愈下，不知还有几个可怜的幸存者。

这次召唤，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艰难。

陆白足足消耗了七成神魂之力，才把黑断给拉过来。

他轻微喘息着对黑断说道：“我马上解除【神魂契约】，你以后就别再回去了。”

黑断忙道：“主人这是……准备放弃了吗？”

陆白沉默不语。

是啊，他准备放弃了。

此生再不做成圣之想。

主仆二人就像穿裤子放屁一样，根本就没有呲到一起去。

黑断见陆白不说话，便小心翼翼道：“我还想……再坚持一段时间。”

踏上仙路，并不仅仅是陆白的安排，也是黑断的梦想。

他要像伟大的尸神一样，到达那片天地，征服那片天地。

数年的煎熬都挺过来了，也许明天就是柳暗花明的日子，此时放弃太过可惜。

陆白听到黑断的声音，缓缓回过神来，说道：“我坦白告诉你吧，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召唤你。也许下一次，哪怕我有心，也无能为力了。到时候，如果你们仍然找不到出口，你又丧失了退路，便只剩死路一条。”

“死？”

黑断脸上浮现出一抹回忆之色。

许久，才道：“我已经体验过一次死亡了，不怕第二次。”

陆白见他如此坚定，愣了片刻，最终只能点头道：“好吧，你自己决定，我不再劝你。”

说完，他勾动神魂之力，将黑断送走。

送走黑断之后，陆白像雕塑一样站在原地。

直到半炷香后，他才长长吐出一口气道：“九大人，咱们去找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