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呢?我坐着就好的很,这车怎么会小呢?够大了,嘿,你一点也不懂!”
“哦!哦!好了,好了,我坐的方法不对,像是半蹲着,现在后背往后一靠,舒服的很。”车内的塑料封皮都舍不得拆掉,散发出独特的气味。
“我就说嘛,这车大的很。估计你没坐过这么好的车,一时不知道咋坐。”
爸爸发出憨厚的笑声我觉得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那是,这车是什么牌子的?宝马?奥迪?” “帕萨特!”
我瞬间想把自己的嘴封住。沉默了几秒,爸爸再次开口:“也三十万呢,坐着舒服吧?” “舒服。” “你坐好,好好感受一下。”
“嗯,很不错。”我头靠在靠垫上,僵硬了一天的脖子瞬间舒服了许多。
“可以开一下吗?”我小声提议道。 “好。”爸爸启动了车子,我听见了汽车启动的声音,平时从未注意,可这是自己家的汽车,那声音变得温柔悦耳起来。
“不可以开走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觉得自己现在每说一句话都要字斟句酌。“这院内空间太小了,要是想开走的话不方便。以后有的是机会。今天先这样吧,主要是让你看一下。”
“行。”我又从车上挪了下来,爸爸在驾驶室里捣鼓了一阵子,缓缓挪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关上车门。他围着车转了一圈,满足地对我说道:“当初在老家放牛时,说啥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买车。其实早就想买了,只是之前一直不重视。”
‘还不是因为没钱!’我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爸爸和我一前一后向楼上走去,他的那股开心劲仿佛还没过去,口哨依旧吹得十分响亮。上到3楼时,他突然转过身,一本正经地问我:“这辆车你喜欢不?上大学后送你。”
我感到有些受宠若惊,其实我很难说喜欢,但也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怎样都可以。
我艰难地挤出:“真的?那你怎么办?”
这以后,早晚是你的。”爸爸欣慰地笑着,脸上的皱纹若隐若现。我则感到一阵莫名的尴尬,只想赶紧上楼,投入被窝的怀抱...
2017年12月22日 ,学校放假,爸爸带我们出去玩。他们都说百花园是信阳景色最美的花园,我却看不出任何‘美’的地方。在我的心里,还有我的眼睛,两个地方都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雾,使我看不见任何景色。所以,尽管是冬日难得的暖阳天,尽管百花就摆放在我的脚边,我却没有一点心情去欣赏,丝毫没有游玩时的快乐。
奶奶和爸爸,一左一右,不停念叨着还剩半年,要我好好学习,全力冲刺。
我这时才明白,他们也是欣赏不了景色的人。于是我隐约察觉到:‘即使把高考这座大山从我身上移走,恐怕还有更多的东西即将袭来。’
心里模糊的得出了一个结纶:‘人这一生,永远欣赏不了任何景色!’这一念头刚一蹦出来,便被我立即打断。我还需要欺骗自己,不能让自己丢失动力。
坐回爸爸的车里,他竟破天荒地问起了围巾之事:“你妈说你带回去一条围巾,是女同学送的?”
“是。”我突然觉得特别恶心;像长在私密处的脓包破了,脓水流的到处都是。
“不能白要人家的东西,你也买一个送回去。”爸爸把手机递给我,颇有耐心地教我网购。“选择商品,填写收货地址,付款。”
我却异常烦躁,一点也不想学习这种没用的东西。‘学了有什么用?又没有手机可以网购。’
我在网上选定了一款精致小巧的翠绿色手表,爸爸付了款,我们便去大哥家吃饭了。
大哥家我两年前来过,还在这里睡了两夜。那时的我因为和同学打架,被迫停课反省。那时的我深陷‘A片小王子’的流言中,那时的我还有古怪的汤洲一本正经的教我一些大道理。还有那个追逐梦想的女孩陈小巧,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有太多的人一闪而过如流星,只有回忆里还依稀记起他们的身影,他们说过的话,他们带给我的或好或坏的东西。
吃过晚饭后,该打牌的打牌,该聊天的聊天,唯有我成为了无所事事的闲人。妈妈躲在阳台上同二嫂聊天,我一脸阴翳地走过去,坚定地说:“我想回家!”那不是哀求或者开玩笑的语气,而是非走不可的决绝。
“为什么要走?”“妈妈问我。 “我不想呆在这个地方!”
二嫂显然惊呆了,表情僵在脸上。我感到烦躁极了,浑身上下直冒火,一心想要逃离。不仅是大哥家里,还有更多的地方…
2017年12月24日,家德正趴在那里呼呼大睡,我懂他的感受,吃过晚饭后的确会有一段时间超级的困。
“张明来了!”我慌张地小声提醒,家德瞬间抬起头,抄起一支笔,装模作样地勾头写作业。门外黑影掠过,原来是上厕所的同学。
家德也发现了真相,转过头来,瞪着猩红的双眼看着我。
“不好意思,搞错了!”我瘪了一下嘴,知道他一定会对这件事情感兴趣,于是从抽屉里拿出了准备送给我 慧的手表。
“这是啥?”果不其然,他一点也不困了,腰也不酸,脖子也不疼了,浑身上下充满了好奇。 “是手表。”
他拿过去研究了一会儿,笑眯眯地说:“送给哪个女同学的?”
“送给你的。”我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滚!”他把礼物盒扔到我桌子上,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我给她讲了方慧的事,他一脸坏笑地问道:“是不是上次那个给你送围巾的?
“对,就是她。” 他又开始把玩着手表,像一个算命的道士。
“你知道送女孩手表代表什么吗?”
“不知道。”我摇摇头,这个礼物是我随机挑选的,反正是爸爸付钱。“代表每分每秒你都想和她在一起!” “操!”我趴在家德大腿上,欲哭无泪。
“你喜欢她不?真心话。” 等等,这剧情我好像挺熟悉!三个多月前浩存问过我同样的问题,然后帮我同小熊复合…
“不喜欢。”我坚决地摇了摇头,她同陈义两个人给我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响!
“那我劝你最好别送表,以免人家女孩误会。”
“家德,我帅吗?”我把脸凑到家德嘴边,他连忙嫌弃的后退。“说实话,还行吧,一般,不是特别帅的那种。”我很愤怒地把他羞辱了一顿,然后继续折磨他:“如果你是女孩子,会喜欢我吗?”
“会,绝对会!”
我恢复了正经模样:“你去帮我把手表送给她吧,我就不去了。
“我一个人不去,可以陪你一块。”
软硬兼施无果后,我只好趁下课同家德一起去另一栋教学楼送手表。家德像个机敏可爱的小猴子,上窜下跳,来回穿梭。我则愁眉苦脸,倍感尴尬。
我还没走上5楼,急先锋家德就回来报信:“不在教室里,去买东西了。”
我如释重负,转身下楼。到楼下时,家德突然拍了一把我的肩膀,“这不是咩!”我一侧身,刚好同方慧大眼瞪小眼,家德这小子竟然认的比我还清。
“你干嘛?”方慧问我。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家德便嬉皮笑脸地补充—句:“送你礼物!”然后一溜烟跑走了,留下一脸呆愣的我。
“呃…,送你个小礼物。”我把装手表的盒子拿出来,放在她的手上。
“我可以打开看看吗?”她边问边顺手打开了盒子,取出手表,小心地摸了几下,我却想起家德刚才以同样的动作…
“陈瑞,你怎么送我手表啊?”她的脸又红了,她最近总是爱脸红。
“这个…挺好看的。”此时上课铃突然奏响,周围瞬间一片寂静。
“谢谢,我很喜欢。” “再见!”我不敢同她对视,匆匆告别,一溜烟跑了。
“怎么样,她喜欢不?”家德急忙问我,我不知如何是好,心情相当复杂。于是,又把可怜的家德羞辱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