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陆绩铁青着脸,“谈判已经有结果,请容臣先汇报。”
孙权笑着摆摆手,“今日庆贺吾儿孙登出世,明日再谈不迟。”
取名“登”,往哪登?
要登临九五?
陆绩只感觉荒谬,直言不讳:“军国大事,岂能因小儿……”
“公纪!”
步骘追了上来。
先打断陆绩的话,又向孙权拱手行礼,“主公,公纪的意思,是情况紧急,不能因喜事而耽搁。”
“嘭~”
酒樽被灌在案桌上。
酒水溅出打湿孙权衣袖。
孙权笑容不复,取而代之的是怒意,当他没听到“小儿”两字?
鼓乐渐渐止住。
江东群臣停止交杯。
无视周围异样的目光,陆绩大声说出谈判结果:
“秦子御条件有三。
签订以刘玄德为主的盟约,以赎买方式拿回丢失土地。
最后一条,驻兵五千于柴桑,组建统一战线防御曹操。”
大殿鸦雀无声。
都在消化这三个条件。
如此屈辱的条件,简直是……貌似也不是不能接受!
江东群臣互相对视一眼。
一切尽在不言中。
首先是签盟约。
如今荆州整体实力不输江东,还有秦子御在,盟约以刘玄德为主,出了事有他们顶着,岂不美哉?
至于赔钱的事,钱是孙权要赔的,江东世家没有任何损失。
驻兵柴桑有点丢脸。
可脸是孙权丢的,和他们世家有何关系?
“欺人太甚!”
突然有人拍案而起。
竟是张昭。
张昭面上难掩悲愤之色,“从来只有江东开疆拓土,何曾有过割地赔款之日,秦子御真不当人子!”
“子布之心我懂,”虞翻苦笑着摇了摇头,“奈何江东主力在合肥,无力与刘备交战,请以大局为重。”
“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先容他们嚣张片刻。”
不断有人搭腔。
你一言,我一语,一唱一和间,定下同意三个条件的基调。
张昭也酝酿好情绪。
低头垂泪不止,哽咽:“主公受此奇耻大辱,臣等万死难辞其咎。”
其他人也挤出眼泪。
一时哭声满殿。
陆绩身处其中,只感觉恶心。
“值此危难之际,尔等不能为君分忧,至少该行忠君之事。
诸葛亮掌管一州政事,尚且能不畏风雪亲自巡视灾情,敢问诸位,江东有灾情否?山越安稳否?
不办实事,只图享乐。
何必在此惺惺作态。”
毫不留情的话语,揭开张昭等人遮羞布。
“够了!”
孙权一声怒喝。
“今日宴会,一是庆祝登儿出世,二是昨日捷报传来,陆逊攻克南山,江东上下为之振奋。
开此宴会一扫往日阴霾。
相较之下,汝出使襄阳,却带回三个屈辱条件,还敢在此狺狺狂吠!”
满是怒火的声音在殿中回响。
“主公息怒。”
步骘连忙跪下请罪。
又拉拉陆绩衣袖,催促他赶紧请罪。
陆绩甩开步骘的手。
倔强地高昂头颅,大笑:“若江东强盛如往昔,又何必和谈?我陆公纪仗言直谏,何错有之?”
面对面自称姓与字,尤其还是君臣之间,可以说极为嚣张。
一连两句质问。
问得孙权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