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妃感觉自己的唇角下意识的扯了扯，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本宫不相信你说的话，本宫知道你的底细，你那种出身不可能有这样折磨人的毒药，不可能连本宫的父兄都骗过去了。如果你有这种本事，当初就不可能一次又一次身陷囹圄，你在骗本宫。”

宋知萱笑了笑，她说:“本宫倒是没想到，事到如今，娘娘对皇上依旧还有往日的情分在，即使已经这种情况了，都不舍得怀疑一下皇上吗？”

宋知萱偏头，看了眼愉妃，似嘲笑似感慨:“本宫如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或许该感慨一句娘娘果真情深义重？即使是对着杀害自己父兄家人的男人，依然抱着最大的善意。”

“不过，娘娘对皇上的这般心意，皇上知道吗？他又在意吗？”

愉妃的身体因为宋知萱的话僵住，她却固执的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愉妃平静的说道:“宋知萱，你不用说这些话刺激本宫，本宫认识皇上这么多年，他确实善变也确实残忍。”

愉妃说着，突然笑了笑，自嘲的说道:“本宫也清楚自己现在在皇上心中早已如同死人，那些过去也早就过去了。但是皇上那样的人，根本想不出来这样恶毒的招数，他也没有这种药，若是有，本宫一定或多或少会知道一些。”

“宋知萱，本宫与皇上相识多年，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我们之间共同的回忆比你想象中多得多。本宫比你了解他，本宫陪在他身边的时间比你想象中还要更久，本宫陪着他经历的事情，你一辈子都想象不到。”

“皇上不是这样的人，他曾经对着背叛他的兄弟，都选择给他一个痛快，皇上比你想象中更加果断。”

愉妃说着，顿了下，也不知道是什么回忆刺激到了她，愉妃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宋知萱，本宫突然觉得，你的下场或许不会太远了，本宫原本还以为，皇上对你或多或少有一些真心，你或许能在宫里待的日子久一些，现在看来，你并没有本宫想象中那么得皇上心意。”

愉妃絮絮叨叨一大堆，宋知萱一边听着一边忍不住点头，眼底带着笑意。

可惜她的表情和动作愉妃都看不清楚，不然她这样无所谓的样子，估计又得刺激到愉妃了。

宋知萱没接愉妃的话，愉妃皱眉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解，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愉妃一开始听到宋知萱的话时，她确实陷入了震惊，整个人差点被刺激到直接瘫在椅子上。

在那个瞬间里，她确实是被前所未有的恐惧包围了。

然而也就是一瞬间，愉妃想到宋知萱的来历，想到自己曾经让身边人去查到的，关于宋知萱的那些过往经历，那个瞬间，愉妃像是一个陷在黑暗里的人突然看见了光。

也是这个时候，愉妃很快的就理清了自己脑子里，混乱的思绪。

无论是宋知萱的本事也好，还是皇帝这些年的行事作风也罢。这一切的一切都告诉愉妃，宋知萱所说的不可能是真相。

得出这个结论的愉妃，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这也是为什么她现在面对宋知萱依旧平静的缘故。

不是她不在乎，而是她不相信。

而宋知萱却不清楚愉妃的心理活动，于是乎，听到愉妃的话以后，宋知萱多少觉得有些好笑，站在她的角度，就觉得愉妃所说的一切不过都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当然，愉妃口中她与皇帝的过往，那些自己不知道也没机会窥探的记忆，宋知萱从愉妃口中听到，看着她得意的样子，不是不膈应的。

不过宋知萱还是比较想的开的，事已至此，愉妃已经这样了，她多纠结也是自讨苦吃。

所以宋知萱可以说是只有一瞬间的纠结，转眼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此刻又一次听到愉妃不死心的追问，宋知萱挑了挑眉，轻笑道:

“本宫觉得娘娘的话很有道理，确实，皇上原本不是这样的人，可本宫所言也确实句句属实，本宫没有必要骗你，毕竟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娘娘你已经这个样子了，本宫对娘娘有再大的成见，也在看到娘娘的第一眼就释怀了。”

“之所以跟娘娘提起这些事，不过是突然想到自己和娘娘也有过一段谈心的时光，虽然那时候娘娘你心怀鬼胎，对本宫抱有极大的恶意，但本宫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些瞬间，本宫和娘娘相处的一些瞬间，本宫是感到愉悦的，就好像本宫也有为自己着想的姐妹一般。”

“本宫是因为这个，才会跟在这个时候跟娘娘提起往事，说白了就是想要娘娘走得清楚一些罢了。”

宋知萱顿了下，看了眼愉妃，见她抿唇陷入思考，不再像刚才那样一副排斥的样子，宋知萱眼底闪过一丝满意。

她笑了笑，继续说道:“娘娘，其实本宫听了你刚才那番话，也不得不承认，娘娘你确实很了解皇上，皇上一开始也是不愿意这样的，可是后来……”

愉妃下意识追问:“后来怎么？”

宋知萱轻笑出声，感慨道:“娘娘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愉妃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知萱:“没什么意思，左右不过是觉得娘娘实在可笑罢了。”

愉妃听了宋知萱的话，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静，她垂下了眼帘，淡淡的说道:“可笑？本宫可笑？是本宫没有如你的愿，你很失望吧？”

宋知萱收敛了笑意，沉默了片刻，然后淡淡的说道:“娘娘若是觉得自欺欺人能让自己好过一些，那便这样自欺欺人吧。”

愉妃闻言，从宋知萱话里捕捉到了无所谓，她顿时没由来的有些心急。

愉妃不由得开口:“宋知萱，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宋知萱沉默片刻，这才开口说道:“娘娘，你激动什么？看来你心里其实也清楚本宫的话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吗？你只是不敢承认罢了。”

“你不敢承认自己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居然真的对自己半点感情都没有。你也不敢承认自己的家人，其实都是被你害死的，若不是你一意孤行，若不是你把皇上当成全部，他们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愉妃闭上了眼睛，没说话。

宋知萱见她这幅样子，笑了笑，这才悠悠的开口，满足她的好奇心。

宋知萱一字一句的说道:“后来啊，皇上知道娘娘背地里对本宫下毒，所以皇上便下定了决心，什么原则都不重要了，皇上决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