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帝朝。
万象神宫。
女帝,百官归位,今天的大殿变得格外的寂静,纵使是那呼吸声,都好像消失了一般。
有人低着头,余光却望着左右两边的墙壁,去感知那情况。
会不会有刀斧手,埋伏在其中?
倒是不知,那刀斧手的目标,会是谁?
上官婉儿手里拿着长鞭,在空中挥动着,宛如银蛇,发出一声震耳的音爆声。
“啪!”
“啪!”
“啪!”
一连三响。
上官婉儿娇喝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寂静。
大殿陷入一片寂静中。
所有人都知道中原发生了什么事,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去当那出头鸟,即便是那右相,也没有去插手。
在他心目中,齐太平的事情,都不算什么事了,古家注定将要覆灭,朝廷难容。
女帝面色波澜不惊,仿佛并没有受到那消息的影响,目光一一扫视四方,落在众人的身上,淡然道:“魔门一统,诸位可有见解?”
这已经论过。
科举的结束,培养出了无数的举人,儒生,这些天克魔门的存在,根本不用在意魔门。
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今日女帝重启,是告知诸公一个事情,国子监,稷下学宫,都是在古家的手中,今年的科举,更是眼前那位不动如山的兵圣主持。
若对古家动手,将会缺少对魔门的一批可用之人。
至少。
儒道,有几乎半成的人,不会支持朝廷做这件事情,对于儒道而言,他们所施展的是屠龙术,对于北境一事,心中也是存在着一丝愤怒的。
这也证明。
女帝偏向于古家。
右相眼睛一眯,有一抹淡淡的冷气不加以遮掩的暴露而出,抬头落在古轩辕的身上,缓缓移动身体,位于大殿中央,轻笑道:“儒道,本就是伴生于帝朝,面对魔门的侵袭,一次科举选出的人才抵挡不住,那么再来一次,普天之下,大周,以及各大诸侯国,完全有足够的儒生,来抵挡这所谓的魔门!”
诸公心中一紧。
开始了。
女帝言,儒道需要古家。
右相反驳,抬出科举制度,这一次只涉及大周,还有其他的诸侯国的学生并没有参与其中。
四书五经等书卷永远记载。
圣人雕像,也不会缺失。
文曲星。
这些,都不会因为古家的覆灭而消失。
当代儒生大量少员,早就有例子了,许党,国子监一脉,死的人还不够多吗?
右相见诸公不说话,便是发出一声淡笑,语气怪异道:“还是说这泱泱中原,中原共主,大周帝朝,需要儒家才能够压制魔门?”
绝。
太绝了。
若是诸公站出来反驳,不就是证明他们的无能吗?
即便。
周玄清这类人,也是儒道中人,但他更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是朝廷命官,是有龙虎气护体的大周官员。
刑部侍郎平静道:“儒道,终究只是大周的陪衬物罢了,若没有大周,绝不可能有儒道!”
“况且!”
“大周军方有西北军,五卫,八国公,十侯,还惧弹丸之地的魔门?”
“你说是吧,武安君!”
穷图匕见。
这本就是一场针对古轩辕的朝会。
衮衮诸公或低头或垂眸,但他们的视线都落在古轩辕的身上,想要看一看他如何抉择。
女帝的想法是。
抬起魔门这个有力强敌,从而来让诸公忽视古砚尘所做的这一切,让其将功补过。
显然。
有人并不想女帝如愿。
古轩辕眉头也不挑一下,甚至都没有发出任何言语,自诸公之中,有一监察御史缓缓走出,按他的品级,是没资格在今日的风暴中出声的。
监察御史姓刘,名犬。
正六品而已。
刘犬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到了古轩辕一个身位停步,先是拱手向女帝拜了三拜,这才转身道:“自大,是最愚蠢的行为,大周老祖便是因自大而灭亡,难道尔等还没有吃痛吗?”
右相眉头上挑,眼中有一丝光芒一闪而过,但他适可而止,并没有急于出手。
诸公只感觉有些不自在,但并不觉得惊奇。
姑且不说女帝的扶持,古轩辕底下有没有自己的班底,光凭齐太平这个都察院一把手为国捐躯,却因所谓的党政,被埋没了功劳,甚至要成为牺牲品,那么督察院的人,只要不涉及自己,且还有良心,恐怕都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刘犬的这番话,一语双关。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在向诸公点明,大周又不是没丢过脸,百晓狂生袭杀大周老祖一事,可是在皇宫杀的,不就是因为自大吗?
刑部侍郎自然能够听出言外之意,但他可不会认同,甩袖冷笑道:“死读书,自信何时被称之为自大,小小百晓狂生,在下定天机楼迁移魔域的时候,就已经是死人了,废物只会往废物之地迁徙,若他敢归来,必杀之,况且大周何须理会一群被各种束缚的魔门?”
刘犬反问道:“若按你的意思说,魔门,以及天机楼,都是一群废物了?那百晓狂生归来之日,你要替其报仇?”
刑部侍郎余光一瞥,见四周并无异样,也无人传达想法,坚决的点了点头,道:“然也!”
刘犬好像捕捉到其中话语的破绽,乘胜追击道:“是你李茗李大人认为的,还是你背后的右党?”
刑部侍郎并不蠢,自然不可能承认有所谓的党派,否决道:“自然是本官认为的!”
刘犬有些可惜的摇摇头。
猛然间。
刘犬的这副动作,让刑部侍郎感受到一丝不安,可却不知这种不安感从何而来。
直到刘犬再度开口,道:“看来李大人忘记了,是谁在国家危难之际,开仓放粮,救济天下,在此给李大人一个忠告,上下朝之时,找个面具遮住自己,免得被百姓丢鸡蛋臭白菜!”
刑部侍郎眉头仅是一皱,对于那些草芥,他们其实并没有过多的放在心上,难道还能掉层皮不成?
刘犬话说到这,便不再言语,对女帝和古轩辕拱手而停,站在了原地,不再说话。
直到这一刻。
刑部侍郎这才感受到周围的气氛有点不对劲,他下意识的望向了右相,却见他面色如冰霜,脸色并不好看。
刑部侍郎心中一紧,再仔细斟酌自己所说的话,并没有觉得自己说的事情是有错的。
儒以文乱法。
侠以武犯禁。
这是从古至今,便存在的情况。
可再大再乱。
终究大不过皇权。
他依附于皇权之下,自然有这个蔑视江湖势力和魔门的资本。
此外。
他也没有和大周老祖一般,犯了众怒,女帝不可能再允许,一个江湖势力二次进入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