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冷宁泽松开她，“谢谢。”

庄静妍觉得自己脖子里隐约有一股凉意，冷宁泽哭了？

她悄悄去看他，却发现他故意扬起头看向一旁，错开她的视线。

庄静妍莫名有些心疼，她轻轻拉了拉冷宁泽的手，“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冷宁泽没有说话，两人就并排站在露天台上，仰头看着那一轮不知愁怨的明月。

“庄静妍，她是故意的。”冷宁泽忽然一字一顿的道，“妈妈她看到我进院子了，故意在我面前跳下去的。”

“我知道。”庄静妍点头。

她半梦半醒的时候，乔玉华已经在窗边站了很久，她是在等冷宁泽回来。

“她一直在逼我站队。”冷宁泽苦笑，“小时候我只和老太君亲近，她每次和我爸闹的凶了，我就求她离婚，可她不愿意，她总说她死也要死在冷大夫人这个位置上。我十八岁生日的那天，因为蛋糕里放了我爸不喜欢的黄桃，我爸又动手打了她。”

“他打妈妈？”庄静妍没想到。

“打的，虽然次数不多。”冷宁泽回忆着道，“我从那天开始就绝食，我说，除非她肯签离婚协议跟我爸离婚，否则我就饿死。后来她拗不过我，签了，可等我开始吃饭以后，她就把协议从我房间偷走了。我爸昏迷以后我才找到那份协议的，所以我爸一醒来，我就知道如果不离婚，他们两个一定会死一个……”

“所以你替她做了决定？”

“是的。”冷宁泽凄苦的道，“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不离婚？她明明过的那么痛苦，比不在一起还要痛苦，她到底在坚持什么。”

“她在折磨自己，通过折磨自己，来折磨身边的人。”庄静妍脱口而出。

冷宁泽愣了片刻，慢慢点头，“也许就像你说的。但是这样过一辈子，难道是对的吗？她明明可以离开这个家，却偏要陷在死胡同里。”

“其实她想要的，始终是你爸爸的爱。”庄静妍长吁一口气，“她一直在求的，不过是一个不存在的东西。”

“我不明白，我爸都七十岁了，他们到底还有什么好斗的。”冷宁泽痛苦的捂住脸，有水渍顺着他修长的指缝淌下。

庄静妍没有再说话，冷宁泽能哭出来是好事，人心是很强大的，再痛苦的过去，只要给自己时间，只要愿意接受事实，慢慢总能适应的。

不知过了多久，冷宁泽的情绪慢慢平复，转身朝庄静妍伸出手。

“回去吧。”

冷宁泽抬手牵住她，冰冷的手指间紧紧握住庄静妍柔软温热的小手。

回到小院后，庄静妍把乔玉华的遗书递给冷宁泽。

冷宁泽小心的接过，仔细的端详了很久，才抬头看她，“你妈妈的事情，我之前知道的也不详细，所以没有跟你说。”

庄静妍点点头，没有说话。

“老太君没有留下过让我们结婚的遗愿，冷暗卫死了两个，我和我爸五年的约定已经作废了。”冷宁泽淡淡的道。

“信上写了。”庄静妍仍是点头，“你接下里有什么打算？”

“我现在没办法面对我爸。”冷宁泽苦笑，“我想离开一阵子。”

庄静妍震惊的看向冷宁泽，“为什么？你不想替妈妈报仇？”

“我妈当然希望我替她报仇”冷宁泽点头，“但是我现在很乱，我爸他已经七十岁了，一身的病，医生说他最多活不过三年。从前他也喜欢过我，可是老太君培养我做接班人之后，他就一直在暗处支持二房孤立打压我。”

“既然明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你为什么还要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