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论得失，便不会有这人世繁华烟火，可却无人能说得失为错。

悲欢离合皆入罄中，无人堪破。

墨尘生为得，小狐狸死为失，难以两全。

“此事起因在我，怪不得前辈。”

墨尘低下眉眼，轻声叹息，不忍斥责满脸愧疚的柳老道，他支起虚弱的身子，下了床铺，下意识的想要去拿斩妖除魔，却摸了一个空。

柳老道手握竹杖，轻轻点地，苍老的眉眼间满是疲惫之意，他身子微颤，顿了一下后，才缓缓抬头，直视着墨尘，说道：

“墨道长，我今日并不是单为认错而来，还有一事......我不知该不该说与你听。”

墨尘不解的抬起头来，伸手示意，低声说道：

“前辈但说无妨。”

柳老道似乎还有些犹豫，干涩的嘴唇张了又合，握着竹杖的手指，不安的来回摸动，片刻后，他的面上却有了几分不解，皱着眉头，缓缓说道：

“我刚刚为道长你查看神魂时，看到了一件难以置信的事。”

墨尘心中一动，皱眉说道；

“是神魂依旧残缺吗？”

神魂一事，玄之又玄，哪怕是他人神魂来补，也不可能真的修补而成，小狐狸用她自己的神魂来补，也只是强行给墨尘续命而已，不可能长久。

柳老道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抹古怪之意，他上下打量着墨尘，沉声说道：

“并非如此，相反神魂修补的很完美，甚至看不出曾经残缺过。

按理来说，哪怕是血缘相近之人，也不可能将神魂修补的如此完好。”

说到此处，柳老道眉眼一抬，深深的看了墨尘一眼，一字一顿的说道；

“就好像......这神魂本就是你的。”

墨尘闻言身子一震，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之意，他后退一步，伸手抚面，眼中金轮迅速旋转。

片刻后，他涩声道：

“前辈，你究竟想说什么？”

柳老道深深叹了一口气，颤颤巍巍的转过身去，背对着墨尘低声说道：

“真正神魂残缺的人，可能不是道长你，而是小狐狸。”

墨尘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心跳狂跳，涌上一丝不安之感，他抬眼望向柳老道，再次问道：

“前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老道微微眯眼，向前踏出一步，神色复杂的说道：

“我知道，这一切听起来很乱，也毫无头绪，但如果你真是碧落神君，那一切便好推算了。

墨尘，你听着......小狐狸才是被人剥去神魂的人，是你......又或者你的前世，用自己的神魂补完了她的神魂，所以最终是你神魂残缺。

“能将自己的神魂波及，且强行为小狐狸续命这么多年，非是神君那般修为不可。

说着，柳老道停顿了一下，看向墨尘，只见墨尘脸上神色复杂，有疑惑，有不安。

墨尘原本以为，自己回到碧落城，哪怕找不到碧落神君当年留下的后手，也可以将神魂还给小狐狸。

可眼下看来......并不能那么容易了。

沉默良久，墨尘双手笼在袖中，悄悄握紧，他似乎是有些疲惫，无力的问道：

“那小狐狸残缺的神魂又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