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急诊室的外头亮着的灯熄灭，不多会，就有医生走了出来。紧接着便是护士推着床将陆老夫人转移到特殊VIP病房。

“秦医生，我奶奶怎么样？”陆铭钧几乎是在医生出来的一瞬间就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快步走到医生面前，急促问道。

秦医生摘下口罩，对陆铭钧道：“病情目前已经控制，不过具体情况还得等最后的结果。不过陆先生，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们怀疑陆老夫人的脑内有肿瘤，至于是良性还是恶性……先等CT出来再说。”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砸在了陆铭钧的头上，纵是他平时叱咤商海练出来的淡定此时也有些不管用了。陆铭钧黑着脸，眼中闪过痛楚，逼迫自己镇定继续问道：“大概什么时候能出来结果？”

“明天上午。”秦医生回答。

陆铭钧点点头，说道：“麻烦结果一出来就立即通知我。”

“会的。”秦医生答应下来，“陆老夫人一时半会还醒不了，陆先生你可以先回去休息，这边有护工看着，有情况会立即通知你。”

摇了摇头，陆铭钧说道：“不用了，我留下来照顾奶奶。”

秦医生也不再相劝，他从事医生行业多年，见惯了生生死死，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很能理解陆铭钧的心情。只不过，病人睡着，旁人照顾也是没用的，只会让其他人变得更累而已——但是这种话，秦医生是不会说的。他轻轻叹了口气，离开了朝自己办公室走去。

陆铭钧在病房外呆坐了很久，过了许久才让自己的心情彻底平复下来。确定自己不会有过激的情绪后，他才起身走进病房里。

陆老夫人闭着双眼躺在病床上，面容宁静，没有丝毫的痛苦征兆。

陆铭钧在她病床边坐下，看着她的面容——这张脸，他看了许多年了，看着她一天一天的年老，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离开自己。

想起白天陆老夫人说的话，陆铭钧的心不免揪在了一起，脸上痛苦的神色忽隐忽现。要是陆老夫人此刻睁开双眼，就一定知道陆铭钧在极力忍耐自己的情绪。

“奶奶，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对不对？”陆铭钧伸出手替陆老夫人掖了掖被子，轻声问道。

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动静，自然也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捏着被子的手渐渐收拢，捏成了拳头。即使心里很难过，陆铭钧还是没有让自己掉一滴眼泪，他不是轻易就能打败的人，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会让自己先绝望。

月光从窗口倾泻而下，洒落一地。陆铭钧起身走到窗边，双手撑在窗台上看着天空。今晚的月色很美，只可惜，他无心欣赏。反而觉得，这柔和的月色，倒像是给心情蒙上了一层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