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形虽然高挑,骨架子却生得纤细,这十年来还因为碧茶而纤细了许多,到现在都没完全养回来,所以尽管换上了女子的嫁衣,也不显得违和,反倒真有几分女子的柔美,又因为平日里甚少着红衣而显得多了几分好气色。
不过这石榴裙上缀着的银饰十分繁复累赘,裙摆又设计得窄小,他换上后便觉得整个人被这嫁衣缚住了般,连走路都不大迈得开腿。
鹤之舟看他穿戴好了,连耳饰都已经挂好,才将手中沉甸甸的银制头冠小心翼翼地为他戴上。
头冠本就宽大,面颊两侧垂下的银帘半遮半掩地藏着他眉目清隽的脸,唯有正面望去,才可得见他完整的真容。
明明只是换了衣服,也未精心打扮,鹤之舟却还是有些着了迷,忍不住直勾勾地盯着他被发冠银帘愈发柔和了线条的脸看。
“看够了没有?”李莲花没好气地在他胸口拍了一下,“赶紧出去,这衣服也太沉了。”
几十斤挂在身上,尤其大半的重量还都在脑袋上,就算他还是武林第一也不见得能吃得消,这结婚的新娘子得穿这衣服一整天,可见天下女子成亲有多不易。
鹤之舟这才帮他扶了扶头上的银冠,跟在他后面一起走出了里间。
笛飞声跟方多病早已等得无聊,见他出来便齐刷刷朝他看来。
却见他行走间似是不大方便,只行着小碎步地从里间出来,发冠上的银帘随着他行走的动作而左右摇摆,叫他那张面无表情的俊秀面孔都带上些莫名的生动。
还……还怪合适的。
即便如此,两人心中还是一阵别扭跟好笑,扭头便一个说要去杀人,一个说陪他一起地准备开溜,被鹤之舟从后面拦了一把。
说笑几句,四人才又开始干正经事。
李莲花很快发现这屋子里最大的问题。
女子闺阁内大多置有梳妆用的镜子,这威远镖局的千金作为待嫁的新娘,除了要梳妆之外还需试衣,自然更离不得镜子。可见这镜子是被人刻意拿走的,为的……或许便是将新娘引出门?
笛飞声在不远处发现了一块高大的镜石,四人基本也都猜到了之后的发展,便一起去镜石那里一探究竟。
只是镜石却是安置在莲花池上方的一处小坡上,路上还铺了好些怪石,哪怕李莲花是男子,也险些不小心踩在摇晃的石头上失去平衡。
好在鹤之舟记得他最后因为嫁衣不便行动而不小心滚落进莲花池内,所以一路来都小心翼翼地在背后紧紧地护着他。
李莲花很快就通过镜石跟这处斜坡上一路的石头分布推测出了案件的真相,而凶手也因为他们在镜石前长时间的驻足而闻风赶来——竟是那疯疯傻傻的郭坤。
只见郭坤身上背着已经发黄的枯骨,从屋顶飞跃而下,一掌劈向身着嫁衣的李莲花。
他下意识地回手一挡,虽未受伤,却也因所站的地方不好着力而后退了两步正好撞在了鹤之舟的胸膛上。
那边笛飞声已经动作极快地将疯疯癫癫的小老头抓住,鹤之舟却还是不放心地弯腰将心上人打横抱起,几个起落地离开了那个斜坡后,才将一脸无语的李莲花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