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午夜,哗啦啦的风声,树叶吱吱作响。家里的门似乎是有些坏了,偶尔也会有一些响动声传来。
子时的时候有淅淅沥沥的雨下起来,打在房顶上、屋檐边。最南边的那间房开了,依稀可以看见一个清瘦的身子,摇摇欲坠。
他全然没了白天那副温和害羞的模样,穿着黑色斗篷,轻轻开了门,看了眼天空后,毫不犹豫抬脚而出。
脑子里闪过白天听到的话。他所住的房间离另一家邻居很近,偶尔会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
“荷花,去给那两姐弟送些东西吃吧,瞧他们可怜得很,这两天家里还来了客人。”这是男子说的话,是户主王叔。
女子哼了一声,就要骂起来:“谁会接受你的好心?自家的日子都过不下去,送什么送,别吃饱了撑着啊。”这是王秋的娘子荷花婶婶。
“你……”
荷花婶婶又说:“安安过几年及笄了,我托我亲戚给她说门亲事,到时候她就美得嘞,有钱又快活。一个大拖油瓶带着个小拖油瓶,我告诉你,别去管他们家闲事,否则你试试看!”
平平还小,但是听到了王叔气急败坏的声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小手藏在被子里紧紧地握成拳头,眸里闪过一丝坚定。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雨似乎越来越大了,滴滴答答的声音也响起来。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是他从外面回来了,鞋上带着许多泥土,斗篷也湿了,额间的雨水滴落下来。
平平脱下斗篷,轻手轻脚地开门重新躺回榻上,闭眼休息。
刚过卯时七刻的样子,外面就传来撕心裂肺地喊叫声。
“啊!我的鸡鸭……”
“哪个天杀的,让我知道不得让你扒皮抽筋!”
“王树财,还不给我滚出来!睡睡睡,你就知道睡。”
“……”
平平离他们最近,把所有话听得清清楚楚,他瞧着外面天色还暗,捂着耳朵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也不知为什么,昨夜总感觉累得很,可是他分明很早就休息了。
辰时一刻,安安把药端进来,她带着笑,温柔得很,却意外地见弟弟今日还在熟睡,便准备转身出去。好不容易他愿意多睡会儿。
却瞥见地上的布鞋,空气中传来一股鸡鸭排泄物的味道,她就说怎么这么臭。
于是安安把药拿去厨房温着,又来了一趟,把平平的鞋子带出去准备好好洗刷一下。
江淮梨起来得早,冬天冷得很,越睡越想睡,越温暖越想睡。开门就见到小小的身子蹲在那里在洗什么,嘴里不停地哈着热气,小手被冻得通红。
她嗔怪地说:“怎么起那么早,穿得又少。”
“姐姐你也起来啦?平平的鞋子脏了,我帮他洗洗,他平日最爱干净。”
江淮梨顺道问了一嘴:“他昨日没出去,怎么弄脏的?”
“不知道,可能又是跟他哪个朋友钻鸡圈里摸鸡蛋去了,等会儿我好好说说他。”
她一早也听到了隔壁院子里传来的喊叫声,空气中弥漫着臭臭的味道,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
“姐姐,你先进去吧,外面很冷的,锅里还有些青菜粥,我已经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