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沫的尸身被安放于宫中一处偏殿，被灵珠派女师守卫，任谁也不敢接近。女师施了法，尸身不会腐朽羽化。

偏殿位于韶华殿后尾，是一处荒废许久的宫殿，平日都无人去往。灵珠想着阿沫之死非同一般，留了个心思把尸身截下来。

凌霄宝殿之上，上大夫身着白衣，老泪纵横。女子从前不得上殿，但是上大夫家没有嫡妻，于是青莲被迫允许上来，扶着父亲，哭声悲泣悯然。

玉帝有些无奈：“你们两个先起来吧，朕自会秉公处理。”

上大夫抹了把眼泪：“臣就那么一个嫡女，是亡妻拼死生下。从小饱读诗书，安分守己，从未得罪过人，如今……如今连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呜呜呜……”

他的头发中已经渗透出几根银丝，闪烁出冷冽地光芒。天宫上的人若不是修行有亏，是断然不会长出白发的。比如玉帝，已经活了几万年，见不得有一丝白发，依旧是面容英俊。

上大夫跟随玉帝多年，如今生出白发，定是受到打击。玉帝沉默了好一会儿，只一直叹息着也未曾开口。

青莲见状，挽住父亲的手，靠在他的肩头，继续添油加醋：“妹妹心地善良，跟公主素来无交集，她却无缘无故将人带走，甚至……甚至都不告知一声。”

玉帝皱眉，双手立于案桌之上：“灵珠不是个没规矩的孩子……”

青莲哭着打断，情绪上头便口无遮拦，想到什么说什么：“规矩？千年前，公主可曾将规矩放于心中？”

众人一听，脸色皆是变化，这事本就成为一重禁忌，竟被青莲一个没名没分的丫头猛然提起。

玉帝心中警铃大作，好在上大夫眼疾手快拉住女儿，并侧头给了她一巴掌。

随即又磕头请罪：“是臣管教无方，请陛下恕罪！”但还是替如今唯一的女儿求情：“还请陛下念在她年纪小、有口无心的份上，恕她死罪。”

“行了！你们二人先回府，我会让灵珠亲自上门给你们一个交代。”

事情已经闹到了凌霄宝殿之上，玉帝只能做出承诺来。好在上大夫是知情达理的人，不再苦苦纠缠。

两人走后，玉帝才有片刻松愣，随即派人去传唤灵珠公主上殿。

——

而这边孙悟空已经在检查阿沫的尸身，女师颔首行礼站在身后侧，随时等候吩咐。

“安女师，请给我们说说情况吧。”灵珠温声细语，只是在这种严肃之地，也多了几分冷容。

“死者腹部大出血，只是表面现象，然致命伤口却不在此处。”孙悟空避开，女师立即上前，俯身掰开阿沫的嘴唇：“我已检验过，她的腹中有残余的砒霜，是常见之物。按理来说神仙是不会被此凡间之物所害，所以其中还添加另外一种能催发毒性的槐桉。”

槐桉不常见，用于生长阴冷潮湿之处，那是魔界之物，很普通的一种药材。不过是与砒霜混合，所以毒性散发。

“这种毒不会立即毙命，它能引人致幻，在幻境之中死亡。”

猪八戒问：“不对啊，看她那个时候挺清醒的，不像被迷幻了。”

“那就是被人控制，无法抑制自己的行为。”

孙悟空没有再看下去的闭眼，阿沫的面容已经极速衰老，嘴唇乌黑，他掀起白布将人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