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终看到的蛛丝马迹,却让闻人月惊诧不已。
她用八卦盘推算陛下命运的时候,顶着强烈的反噬,瞄到了一幕九条金龙升天的骇世奇景。
那一幕如同刻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若自己看到的为真,陛下来日莫不是真能驭九龙而登仙?
就这样,闻人月成了陛下身边的小跟班,到哪都跟着。
反正对方的颜值、身材过关,苏焕就当是改善心情了,却也不拦着。
接触了几日,他发现闻人月的知识储备还是挺丰富的,跟秦将军、林将军这等半吊子读书人不一样,偶尔还能跟徐老商讨论讨论官员的任命制度,似乎帮着出了一份力,提供了一种独到的视角。
多了个说说话的美人,又是个聪明人,倒算是件乐事。
......
“陛下!徐州的军队依然驻守在青州和徐州的边境,压根没有来犯的意思。”
“徐州侯这是打算以静制动啊!”
听着手下人来报,苏焕沉思片刻。
广梁城的改造已经进入尾声,守城之事自己用不着担忧。
舜成帝那边不知是不是因为登仙希望落空,也没啥特别的消息,无非就是把玄火教的人臭骂了一顿。
将士们修养了好一阵,也是时候活动一下筋骨的了,免得别人看了还以为朕不敢动手呢!
“韩阳不来,咱们可以去找他嘛!”
“传朕旨意,让秦将军、林将军、王将军三人来见朕!”
不多时,三位将军来到御书房。
恭恭敬敬的跪地见礼,而后在陛下的示意下,来到摆放地图的桌前听令。
“三位将军,朕欲主动出击,取徐州,可有良策?”
“陛下!臣鲁莽!无甚良策,我和林将军带着黑甲铁骑,王将军带着黄金火龙骑,咱们兵分两路,从左右进攻,取他韩阳狗头如探囊取物!”
大咧咧的秦将军,压根没打算动脑子。
陛下有二十万铁骑,青州和徐州之间并无像广梁城这样的地形阻隔,韩阳的防线宽的跟老奶奶的裤衩子一样,这还用什么计策?
莽就完了!
听了秦将军的话,苏焕哈哈大笑。
王将军和林将军愣了一下,也跟着笑了起来。
有问题吗?
没问题!
计谋这种东西,只有在势弱、势均的情况下,才能发挥出大的作用。
在绝对是兵力和武力碾压之下,所有阴谋阳谋通通都是笑话,你刀法如神,舞动的密不透风。
我一记火弹过去,你怎么防?
“朕只有一个要求,四日,一日给你们赶路,三日给你们诛敌?可有异议?”
“臣没有!”
“既如此,今日点兵点将,明早便出发吧。”
“臣遵命!”
喊三位将军过来,无非就是碰个头。
战术这种东西,在眼下这种局面没有多大的意义。
能用绝对的实力碾压的局,还玩什么骚操作呢?
这不是闲的么!
领了命的三位将军,即刻披坚执锐,骑马出发前往军营调兵遣将,明早便从广梁城发兵,前往徐州。
这种细碎的事,就犯不着苏焕操心了。
作为一位君王,他只要把控住大的方向,确定什么时候该动手,什么时候该停手。
换句话说,若是身为君王天天都要御驾亲征,那还当啥君王,干脆退位让贤,自己去当个带兵打仗的大将军得了!
月色笼罩的庭院内,闻人月端坐在椅子上,一袭红纱照应着清亮的月辉,画面乍一看似乎突兀,仔细品味却有别有一番滋味。
青葱般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轻拢慢捻,悠悠的曲声传入苏焕耳中,哀伤之中却有透着一股生气,不似南方低唱的青词曲,也不似北方豪迈的边疆吟。
一曲作罢,苏焕开口询问道:“此曲何名?师出何地?”
“陛下,我游历大舜王朝时,从一个归天的老书生口中听来的农家吟,上不得台面。”
“上不得台面,但下得了地。不谈风月不谈天下,独守几亩薄田和唱,真隐士也。”
“那老书生若是泉下有知,听到陛下赞誉,做梦当也要笑醒。”
“或许吧。”
静静坐在石凳上,眺望着远方的明月。
夜空明月清清,星光点点。
世界万般风景如旧,世间诸多矛盾如新。
这一战避无可避,苏焕并非优柔寡断之人,亦不是观风赏月,无病呻吟的书生。
只是他心中不时便会记起父亲的教诲:须把大夏百姓放在心中,不可空谈天下。
“你夜深不睡觉,在此弹曲,可是有话要对朕说?”
“瞒不过陛下!小女子想替青州百姓,跟陛下请命。”
“你是青州人?”
“是。”
看闻人月这个意思,苏焕已经大概猜到她想说什么。
请命,请命,自然是请自己饶青州百姓的性命,别学过往的暴君贼子,像那过境蝗虫般,走到哪烧到哪。
“青州已定,若无人反朕,就留它做个歇脚处。若有人想战,朕的大军势必踏平所在。你可明白?”
“小女子知道了。”
闻人月微微笑着,心知自己的猜测无错。
要是陛下灭了韩烨的青州大军,即刻便对青州发起歼灭和劫掠,以战养战,今天这话她是断然不敢开口的。
像这样的君王,说也是白说,没人劝得住,反而容易惹火上身。
可陛下没有这么做,那就说明不打算采取这种败坏民心声望的粗暴扩张方式,也足以说明陛下图谋的不说一隅之地,而是整个天下。
所谓明主和暴君,有时候就差的不是带兵打仗的能力,而是心胸和格局。
看上取中,看中取下。
目光短浅的人,注定只能看得到脚边三寸地域,看不到远在未来的大势,是不值得追随的。
但陛下,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