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步伐是不带有目的的快速前进,稍微一个不注意,便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对于祁母来说,就是这样。
总感觉上一秒她还坐在宽敞明亮的董事长办公室里挥斥方遒,下一秒,她就已经在狭窄的看守房内住了好几天。
巨大的反差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
图谋多年,她完成了有钱随便花的贵妇人到家大业大女强人的转变,可怎么还没等她坐稳位置,就到了阶下囚的生活呢?
当初说好的,只要星星能好好活着,气运连绵,他们祁家就会一直蒸蒸日上吗?
怎么了?
怎么就这样了呢?
沈眉意想不通的事情很多,但生出了执念的纠结,就是与当初截然相反的境遇。
“沈眉意,有人要见你。”看守所的民警隔着老远的位置喊她。然后又喊了一个人过来,配合着走到她的房门口。
她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前几天她的暴起,让这些人害怕了,虽然一直怀疑她是否有病,但还是小心翼翼的防备着她。
也好,差不多检验报告也该出来了,到时候名声虽然变差了,大家都拿神经病看她,但她还活着,就够了,祁家的资产很多,她就算被限制不能出国,也能挑个地方,在国内随便肆意。
如是想着,她淡然的看着门锁打开,然后出去。
审讯室里,吴律师已经等着了。
祁母一脸平静的坐下,先是看了一下陪同的民警,然后看向吴律师。
吴远达,从那天坦白直言的说出自己的单纯目的后,就被祁明朗划到了待考察的自己人队伍里,这一点,祁母是不知道的。
看到祁母,吴律师的脸色有一瞬间的解脱,他的表情管理做得很好,立刻就恢复了正常。他朝祁母寒暄道:“沈董,这两天休息的好吗?”
祁母道:“不好。吴律师,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吴律师很少有这么尴尬的时候,他看一下面无表情的执勤民警,道:“医院方面的检查结果最快也要到下午才能拿到。”
祁母挑眉,问他:“那你现在过来是什么意思?”0
吴律师回答:“沈董,是这样的,除了需要跟您再次沟通确认案件的具体细节外,还有就是关于祁氏集团股权的转让问题,需要您这边签署几个合同。”
祁母斜斜的勾起唇角道:“祁明朗的速度倒是挺快,手不慢啊。”
吴律师陪笑。
祁母问:“吴律师是已经找好下家了吧。那关于案件的事情,接手还方便吗。”
吴律师道:“沈董说笑了,我是集团聘请的法务律师,不存在什么下家不下家的,都是为了祁氏工作。”
祁母道:“也是,祁氏的律师,要想着祁氏的董事长。”
吴律师点头。
祁母又道:“现在的祁氏应该尽在祁明朗的手里吧。”是肯定的语气,但偏偏用问话的形式说出来。她太知道祁明朗想要的是什么,这个孩子从小心眼就小,一直以来所表现出来的才学,能力还有大度,甚至对星星的喜爱,都是有愿意的。因为受制于人,所以多年蛰伏。也怪她大意,一个不留神被他拿到了证据,不得不铤而走险,率先将丈夫给。。。
可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啊。
祁母不自觉的叹了一口。
吴律师见她神情低落,开口道:“祁小姐这边已经补齐了之前的股权转让协议,于今天上午十点,正式转交。按照祁明朗祁总经理目前的股份来说,他只能占祁氏股份的第三位,杨总那边基本可以判定是经济案件,手里所属股份,暂不能处理和生效。王总那边依旧是中立情况。”见祁母听的认真,他将最近祁氏的变化继续说给她听:“三天前,祁总经理宣布召开发布会,也就是您见到祁小姐的那天上午,祁明朗总经理被认命为代理董事长,暂时行使董事长的职责与权力。”
祁母道:“可有人反对。”
“没有,如今的祁氏更像是 风雨飘摇之际的单只芦苇,脆弱不安。大家都不清楚要不要把赌注放在祁氏,公司股份一时间缩水严重,不仅如此,跳槽离开的技术骨干和中高层的管理层比较多。大多去了我们的对手公司。”吴律师继续道。
祁母问:“公司的损失如何。”
吴律师有点犯难,见祁母坚持,又说:“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只能从我们法务部门接到的人事任命和公司会议结果去判断一些事情。”
祁母说:“我的秘书范晓蓉呢。”
吴律师不解,重复了一遍:“您说的是您的秘书长范晓蓉范秘书?”
祁母答:“是她,她现在什么情况?”
吴律师不明所以,但还是如实回答:“范秘书职位没变,现在跟在祁总,代理董事长的身边,帮着处理集团的大小事宜。”
祁母低头想了一会,安排道:“你让祁明朗来见我,我的诚意就是范晓蓉。”
吴律师没有多说,只是答应道。
然后祁母又问:“案件的进展情况如何了?我什么时候能出去?”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她的语气明显的紧张起来。
吴律师含糊的说:“还不是太清楚,张警官那边保密措施做的很好,我打听了几次,也不清楚,只知道最近给您检查身体的廖医生跟他接触的比较多。”
说这些的时候一点也没避讳站在门口的民警,反正也赶不出去,只好藏一半说一半的给祁母听。
好在现在的祁母,精神状态还好,听得进去,也会分析思考。
她明了的接话:“你先回去,把我刚才说的话给祁明朗转达一下,我在这里等他,告诉他,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最迟今天晚上,我要出去。”
吴律师道:“明白,那沈董,我就先回去了。”
祁母挥挥手,示意他离开。
吴律师准备出门之际,猛地一拍脑门儿,转身对祁母说:“沈董,人设这个词您了解吧?”
祁母斜眼看向他,说:“怎么?”
吴律师笑道:“差点忘了,我来之前祁总还叮嘱我来着,说是人设是个很重要的东西,说话做事,待人接物都要立得住才好,不然在外人看来,就很假。很多事情,一旦假了,就是想要他变成真的,都难了。”
说完,再次跟祁母弯腰就开门走了。
被带回看守监牢的路上,祁母一直安静的跟着走,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问题来。
祁眀星将炖了好几个小时的汤,小心的倒在保温饭盒里,额头已经细细密密的出现了一层汗珠。
马静希递过来一张纸巾,她接过擦了擦。
然后道:“小马,你拿好汤,我上去换个衣服很快就下来。”
马静希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