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仙长大驾光临,小店有失远迎啊,失礼失礼。”镖头还未见人,声音已至。
将近年关,长安镇却闹了鬼。先是镇上人被吓得半死成了疯子,再到最后竟然死人。看那死状,县太爷当即上报朝廷,再去联合全部乡绅去请仙人来除祟。
经过决议后,众人拿着百姓的诉苦状子一路连夜去了最近仙府的姑苏云深不知处,历尽千辛万苦终于请来了两位仙长。
大家都想快快消灭邪祟,好过个年。谁知这邪祟异常难除,逃跑的功夫极为了得,虽说两位仙长合力将它重伤,可残余仍旧逃窜害人。
这就有了镖局自告奋勇前去镇外林内帮助不熟悉地形的仙长指路,因此摽头才会和眼前这位少年相识。
镖头见一向不染尘世的蓝氏仙长,身边何时出现个小姑娘?竟然在哭?
他异样震惊的目光转向一旁站立的少年,温星柚听到陌生人的声音也是抬眼偷摸望去。
少年看了摽头一眼,原先想向他买一架马车,可现在情况不行了,这姑娘连家都没有了,自己又如何送她走呢?
只转身用茶水在桌面写道“暂借贵地,等人。”
那镖头爽朗大笑,“仙长不必客气,快快请坐,我让下人为您二位再上些好茶上好的糕点。”
少年摇头,婉拒。
镖头很是热情,少年再三婉拒才离开。
温星柚见人走了,又看看天,莫算着她也该启程了,不然该赶不上除夕守夜了。
岐山温氏嫡系子嗣就一人,宗主每每闭关就连除夕夜都不肯同温若寒过。因此偌大的不夜殿甚是清冷,每一年都是温星柚和温若寒两人一起过得。
她提起柚子灯,作势要走,“原来你还是一位厉害的仙长。”
“降邪除祟,真的好厉害。”她清脆好听的声音,全是赞赏和仰慕。
少年听得白玉耳垂,通红一片。
他怎么总是耳红,对面姑娘睁着清澈的大眼睛,像是无边无际的星河,能把人吸进去似的。
少年微微偏首,刚才想说的话完全抛在脑后了,他尽量不去看温星柚的脸。
“那..仙长先忙着除祟,我就先走了,不劳烦您啦。”
说完,温星柚从凳子上起来,双手朝他行了礼节,表示拜拜。
少年闻言忽地抬眼望她,快速摇摇头。
温星柚没看到,他又起身拦住她离开的方向。
“这是为何?”温星柚歪头望他,满眼不解。
少年抬手在掌心写下“危险”,后者不在意的摆摆手,“没事没事。”
他又写道“坏人”。
温星柚见他态度坚持不肯退让,不禁感叹,蓝氏哪个老迂腐教的?甚是热心肠。
少年看她不说话,又写道“无家,能去哪?”
温星柚哑然,她望着面前堵得严实的少年,忽然后悔的要死,为啥要骗他啊,仙门都说姑苏蓝氏全是死脑筋,认定的事死活都不会放手。
她怎么就忘了呢?
少年见她手握着柚子灯,不说话,还以为她没认出自己掌心写下的字,又点点茶盏,在桌面写着“去哪”
二字端正大方,工整流畅。
温星柚盯着面前字不知该如何作答,整个人都静止了,为啥要骗他啊,就该说自己家就在长安镇,一会就走到了。
“哈哈哈哈,又菜又爱玩。”糯米团子嘲笑道。
少年见她不答,微微倾斜身体去低首看她,淡蓝色的瞳孔全是不解,暗杂一丝慌张。
温星柚死死握着灯柄,眼睛一会眯大,一会眯小,半天憋出一句话,“我...我...天大地大,自有我容身之处。”
“船到桥头自然直。”再说下去,她该说‘活人能让尿憋死?’了。
望着眼前白玉无瑕的蓝氏弟子,她硬生生止住,这等污秽之言,简直糟蹋他出淤泥而不染的耳朵。
说完,温星柚憋得满脸猴屁股,提着她的宝贝灯就要走,少年依然拦住她。
温星柚正要装作生气,打他衣袖,威胁他放行。
谁知少年示意她再看桌面,温星柚咋呼咋呼的不耐烦望过去。
看着少年一笔一字写的内容,她眼角不断抽筋,嘴角抽搐,浑身打摆子。
“同我回姑苏,云深不知处。”
少年刚落下手指,温星柚瞬间憋不住炸了。
“谁要同你回那鬼地方,三千家规,我不得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