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烆也没想到太后会来,可心里的气依旧没少,脸色臭臭的,也没行礼。
看着满地狼藉,太后深深吸两口气,“哀家要是再不来,过几日,你怕是连哀家都要杀了!”
正在气头上的萧烆并不想说话,他怕说一句能将太后气死。
可他不说话,在太后眼底就当成了默认,她气愤指着他,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你……你还真想杀哀家?”
“母后!”萧烆怒劝,“儿臣现在还有事要处理,您先回去好吗!”
“有事要处理?”
“你说的事无非就是皇后要走的原因,哀家给你这个答案。”
说罢,太后对若仪使了个眼色,若仪对外面招了招手,进来一个小宫女,小宫女胆怯,身子颤抖,跪在地上哆哆嗦嗦行了个礼。
“母后?”萧烆不解,萧穆也不解。
太后居高临下看着小宫女,“你说说吧,将你今日看到听到的都说出来。”
小宫女伏在地上,“奴婢……奴婢……今日看到瑾嫔……娘娘被推下水了,然后还看到皇后娘娘……就……就坐在不远处,奴婢听到了皇上和卢公公说的话……想来皇后娘娘也是听到了……”
太后对若仪使了个眼色,这里面包含了什么,若仪再清楚不过了。
若仪将人带下去。
太后看向脸色难看的萧烆,“你听到了,或许皇后正是因为看到了你的另一面对你产生恐惧,想要逃离的呢?”
太后听了那宫女的话,虽觉得自己的儿子是有点残忍,可无毒不丈夫,尤其是皇帝,可她作为后宫沉浮几十年的人能接受,那嫣然那丫头呢。
她一直被烆儿护着,说捧在手心里怕疼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都不为过,从未经历过前朝侯后宫的争斗,她会不会觉得烆儿残忍呢?
萧烆下意识辩驳,“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太后继续道,“她是见过你杀人,还是见过你将下属骨头剁碎喂给她妻子的样子?”
“还是说,她见过你赤红着双眼杀了一群孕妇?”
“母后!你别说了!”萧烆大吼,眸色狠厉。
他扫向地上抱着的两人,怒气到达了顶点,“滚!都给朕滚!”
太后见他情绪不定,也不再刺激他,拉起沈容玥和萧烆就走,甚至将殿中所有人都带下去了。
朱红的大门关上,隔绝了外面一切的喧闹和渐渐暗淡的光,天色也渐渐暗淡。
殿中安静下来,慢慢静得可怕。
萧烆跌坐在地上,脑子里逐渐浮现出当年的场景,那成河的血,那汩汩流动的河,那遍布疮痍的尸体,那一个个隆起的肚子 还有插在那肚子上的一把把锋利的剑。
那些敢背叛他的人,他都杀了,都杀了。
就连他的亲舅舅,他都没有放过,他削了他的脑袋,把他脑袋挂在他亲外祖的床前,活生生将他外祖外祖母气死了。
他那几个表哥表弟,他让他们永远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让他们当成最下等的奴隶,终身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相信,野草吹不尽,春风吹又生。
只有彻底的毁灭,才不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一代辉煌的家族被他灭了。
他骄傲极了,那时他才十岁。
父皇夸他,说他够狠,是天生的帝王,他为有他这么个儿子骄傲。
他多能干啊。
可是他母后为此不待见他,整整三年没和他说话。
可明明都是他们啊,是她啊。
她太相信她那所谓的爹和哥哥们,差点就让他死在别人的铁骑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