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寒风瑟瑟,眼看着冬天的第一场雪就要到来。
“你说说你,进宫也有三四年了,怎么还是这样不长进!”岸边裹着厚棉衣的太监,指着跪坐在小舢板上的宫女训斥。
“这些个乱嘈嘈的荷叶,秋后就该拔干净。如今都入了冬,却还在这儿支棱着。等过些天上了冻,皇孙公主们要来冰面上玩耍,到时候要是看到这些荷叶梗子,你是有几个脑袋够砍!”
宫女仰起头,小声辩解:“冯公公,我前些天病了一场,没来得及拔这些残荷。再者听穆妃说的要留着这些残荷,说喜欢下雨天那雨滴落在荷叶上的声音……要留得残荷听雨声……”
“你不要命了我还没活够呢!”冯公公飞快地左右看了一下,还好没什么人。
“春杏,你快闭嘴吧!哪还有什么穆妃!上旬已经降了位份, 往后只有穆贵人,你病了一场,消息也不灵通了?”
舢板上的宫女大惊失色:“怎么会呢,皇上那样宠穆……娘娘。”
最主要的是,自己刚傍上穆妃,苦熬这几年,眼看就要出头。自己不过受了风寒,病这几日,穆妃就倒台了?
“你手里活儿别停下!”冯公公又看看四周,紧了紧棉衣,吩咐春杏一句。
“你既然不知道现今的情形,我就和你说说,免得你出了岔子再连累到我!”
“多谢冯公公教诲。”春杏感激道。
“嗐,这穆娘娘不走时,得罪了陆夫人,咱们皇后娘娘还能不给妹妹出这口气?”
说罢,冯公公斜瞥了春杏一眼:“春杏,我记得你似乎也是凌阳人,和陆夫人是同乡呢!怎么就没想去陆夫人跟前讨个巧,换个好差事。也免得你一年四季就守着这片池子。”
“我哪有那样的福分,”小舢板上的宫女春杏低着头,费力地拔着水里的残荷,她不敢让冯公公看到她煞白的脸色,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宫女春杏,本名吴琬琬。
四年前选秀,她一路过关斩将终于到了宫里。本想着以自己的才情样貌怎么样也能封个才人,然而等到所有的秀女都有了去处,她却依然在才选处待着候命,似乎是被遗忘了一般。
吴琬琬等了几天,也没等到消息。
后来才选处的嬷嬷觉得不对劲,帮她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吴琬琬的名字犯了大公主的讳,给她改了名字,叫做春杏。
可能中间出了什么岔子,没来得及和才选处交接。
因此才选处没有吴琬琬的去处消息,但是春杏的去处那是一早就有的。
春杏:才选宫女,负责打理濯秋湖。
春季撑船,夏季采荷。
一切关于濯秋湖的琐事,都是春杏负责。
这片湖域也不算大,除了春杏另外还有几个太监宫女一起负责。
只不过做这些事,比不得在宫里近身伺候的奴才们,没有什么油水赏钱,平日里过得比较清苦。
这可不是吴琬琬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