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对面的山匪才真正意识到，顾丞相只是看着斯文，但下手的速度、精准度，只怕在场无人能敌。

这是顾衡第一次在人前动武，过去他一直是以谋士、文臣的形象示人。

世上根本没有几个人能摸清他的底牌。

这归功于顾父对他的苛刻要求——样样学精，但人前中庸。

闻三通拍掌欢呼，“跪倒不错，滚下来，大爷赏你们一壶！”

他一人看热闹还嫌不够，撺掇着周围的士兵，“你们说是不是呀？”

有几个刚才被气着、胆子大些的高声应和，“赏一壶！”

几人、百人，最后千人同声，气势远胜过方才。

局势扭转，士气大涨。

膝盖骨、手掌、牙齿、耳后，都是痛感强的地方，既是惩他方才不敬，满口喷粪，也是刻意留他一命。

顾衡轻笑，问钱知县，“可知凌迟，需几刀？”

凌迟就是在人清醒时，将他身上的肉一刀刀生割下来，让人眼睁睁看着、清晰的感受着自己的皮肉分离。

最考验人的是在刀数割够前，不能令犯人死去。

钱知县瞳孔微缩，“三千三百五十七。”

千刀万剐，是漫长而绝望的折磨。

顾衡目光落在刀疤脸身上，“刑部新上任的酷吏手法略疏，此人看着命硬。”

接着，他下令，“尽量生擒，送给刑部练练手。”

最后他点了点被人搀扶着退去的刀疤脸，淡笑道，“尤其是他。”

旗帜挥动，杀气排山倒海的往山上涌去。

他们事先探过，山匪共计两百一十六人。

仓城内守卫两千人。

事急且从密，为避免惊动其他势力，顾衡只调用南川、符城两地的两千人，城外还有刘致和领一千人做接应，剩下的兵力便放在刘府以保证折桑的安全。

山匪见这架势，忙往山上窜，他们的优势就是人少，地熟，以及满山早已布置好的陷阱......

“停停停——”钱知县冲副将作了个手势，“你们也上去谁在这儿保护丞相安危，山贼狡诈，若设计偷袭，丞相千金贵体有所闪失，你担当的起？！”

“大人教训的是！”

副将接受钱知县的眼色，指挥剩下的士兵，以包围之势护顾衡几人在中央位置。

而钱知县早趁变化之时，远离顾衡，退至外围。

闻三通察觉不对，与顾衡低声分析，“这里就近千人，除去城门固守的几百人，他正真派上山剿匪的不超过六百。我们带来的人只留了几十在这下面，其余都冲上去了。”

瞥了眼外围的钱知县，他道：“师弟，恐怕那老匹夫醉翁之意不在酒。”

顾衡调侃，“我等此行醉翁之意在酒否？”

闻三通嘿嘿一笑。

“下官忘了问丞相一个问题。”钱知县提高声音，谄媚讨好的笑容从他脸上卸下，“丞相是个大忙人，怎么突然兴致大发，要来仓城这个小地方帮下官捉几个小毛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