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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之,你真的有信心考上府试吗?”晚饭后,吉睿约着谢淮之出门走走。
“有。”谢淮之望着渐暗的天色,“吉睿,我的时间不多了。”
他外祖的事情就像是一把刀横亘在他的心上,没有解决之前,他什么都害怕。
不敢靠近吉祥,不敢用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时时刻刻战战兢兢。
吉睿在长久和他的相处中也知道他的家世并非看起来这么简单。
拍了拍谢淮之的肩膀:“都是兄弟,若有什么需要的,一定要说,我会尽力地帮助你的。”
他体弱之时,没有人愿意接近他,只有谢淮之躲着他那恶毒的前继奶奶教他读书,在他心上种下读书的种子。
在卑微时他受人帮助,在他有自己的力量了,他也愿意回报。
“我知道,有事情我会说的。”谢淮之回握住他的手,“真的很感谢你们。”
“兄弟间不说这个,走,消消食,打两套拳,明年我也要考试,得锻炼好身体才行。”
谢淮之在夜色里笑了笑:“走吧,我们切磋切磋。”
夜晚,谢淮之回到家里,看到他娘的房间里灯还亮着。
“娘,怎么这么晚了还不休息?”谢淮之推开门,看到他娘抱着他从襄州取回来的盒子流泪。
那盒子里是账目和地契。
“哦,没事,我就是看到这个地契有点感伤,这是我和你爹一块去看的,本想着以后能带着你和第二个孩子去住几天,玩玩的。”
“第二个孩子?”
“我和你爹一直想要儿女双全,只可惜,一直没怀上。”余氏叹了口气,抱紧了那地契。
谢淮之曾想过解决那地契,没想到这是母亲的牵挂,还好当时没冲动去处理了。
“淮之,关于你外祖这事,最近我想了想,要是能办咱们就办,不能办,咱们还是看重眼前的幸福,别被上一辈的仇怨捆住了手脚。”余氏在烛火里看着自己日渐成长的儿子,“娘看了老谢他们十几年为了我们一家子困在那破旧的屋子里,就觉得很悲伤。我们好不容易从明安村出来,到了县里平静地生活,你读了书,娘也有了爱做的、想做的事情,美好的日子就在跟前,仇恨突然不那么重要了。”
她日日夜夜都想报仇,可她舍不得自己的儿子因为复仇失去了快乐生活的机会。
“娘,我们没得选了。若是我要做官,迟早有人会查到外祖家。若是能瞒过是好运,若是瞒不过,有人要做文章,我不仅不能做官,与我们有牵连的也许还要赔上性命。”
他的力量有限,但要竭尽全力去保护身边的人。
“可祸不及出嫁女。若要真追究起来,也不能追查到我们这来。”
谢淮之摇头,他可以不要前途,一辈子窝在这个县里生活;可他知道吉祥的视野不会被局限在这里,他若是要赶上,就要有前途,要承担风险。
而能扫清风险的惟一一条路就是彻查他外祖的事情,还他外祖一个清白,永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