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扒拉着汤碗里的几块奇形怪状的肉，质疑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老娘。

吴玉琴笑的神秘兮兮的：“老鳖汤，给你补身体的。”

程一当时就蒙了，感觉还一口没喝呢，身体里的血液就开始准备从鼻孔里往外跑了。

“妈，也不至于...这么补吧？”

“快喝吧，身体早点养，等你有媳妇儿了，我就能马上抱上孙子了。”

程一无奈的摇摇头，敢怒不敢言的喝了一口。

呦呵！味道居然还不错。

老码头串吧。

向小林讲述了他当年吃醋的名场面，佟琦听的津津有味。

“讲完了，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我觉着有点不太对了。”

“所以，你从来没对其他任何一个男的有过兴趣？”

佟琦摆弄着手里的铁签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向小林摇摇头。

确实没有，这么多年，向小林觉着自己的身体里貌似有两套系统，一套是没有程一的时候，自己都很正常，男生女生的社交也都没有什么问题，而另一套系统仿佛是为程一专门设计的，只要什么事牵扯到他，那马上就不一样了。

佟琦似乎不想再对这个问题有过多的深入的纠结了。

“我觉着其实你面临两个大问题，当然，首要问题是搞定程一，不过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就是你们家冷总。这个，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多了吧？”

向小林眼神突然黯淡下来，沉默的点点头。

佟琦举起酒杯：“没事，心里难受的时候，你随时找我，我做你的树洞。”

向小林又点点头，笑得很乖也很真诚。

饭后的程家。

程一坐在沙发的侧面，吴玉琴坐在主位上。

“妈，我想跟你聊聊。”

吴玉琴正精心的给自己刚洗完碗的手涂抹着护手霜。

“嗯，聊吧。”

程一看了看母亲，灯光下，鬓角开始有藏不住的白头发了。

他记得大概在五年前，吴玉琴那时候很在乎自己的白发，本着发现一根消灭一根的原则，没少命令他和老程给她拔头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自暴自弃的对白发不管不顾了，任由它们肆无忌惮的生长累积，只在每年染上一两次遮掩一下罢了。

“妈，我知道你希望我找个稳定的工作，都是为我好，希望我将来结婚生子，生活安逸。”

“嗯，算你有良心，可算说句懂事的话。然后呢？”

“然后就是，你看我和我爸也都去面试了各种工作，我知道你们最喜欢的是国企办公室的那个工作对吗？”

吴玉琴抹完护手霜，两只手互相揉搓按摩着。

她抬起头盯着儿子：“难道不好吗？”

“好，工作清闲，五险一金，单位正规，福利优厚。可是妈，你知道那种生活吗？”

“哪种生活？”

“就是那种上班第一天，就知道自己一辈子都怎么过的那种生活。”

吴玉琴明显的用心琢磨了一下，但是没给回答。

“妈，你想想，我今年还不到28岁，您能想象三十年后，我变成一个老头了，回忆过往，都是在办公室里喝着茶水，看着报纸的过去吗？妈，当向小林都创业成功了，有了自己的事业，为自己换取了美好的生活时，我还在墨守成规的等待着退休的到来。当他们都带着家人去环游世界增长见识的时候，我却只能守着柴米油盐，过着精打细算的生活。妈，你会觉得我很可悲吗？”

吴玉琴叹了口气。

“我们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怎么到你这就不行了？”

程一点点头，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是，妈，你们都这么过的，是因为你们那个年代大都还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土里刨食，靠天吃饭。因此，坐办公室这样的生活，就是幸福的。可是，妈，时代在进步，幸福的衡量标准也跟从前不一样了，您说呢？”

吴玉琴苦笑了一下。

“话里话外，你的意思不过一点，不想去上班，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