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妹妹什么性子做哥哥的不清楚就没人清楚。三公子太了解小千岁了,给一棒再给颗蜜枣,从袖子里拿出一串糖葫芦递给小千岁,哄道:“这是哥哥特意从人间给你带回来的,吃吗?”
小千岁沉睡千年,除了灵力畜养,鲜少吃东西,本身嘴就馋,哪里经得住糖葫芦诱惑,方才的不快抛到九霄云外,接下糖葫芦,忙不更迭的送进嘴里。
步入凉亭,三公子对着那怪人打招呼。怪人虽然奇怪,但这样貌确实不错,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在哥哥身边,丝毫没有被哥哥的光彩压下去。
“半见,让你久等了。”
小千岁心想:这人连名字也这么奇怪。
走近了,小千岁才发现围绕着半见身上的金光是一个个金灿灿的文字。小千岁困在云之巅许久,没见过许多食物,现下就像一个乡下丫头进了城市,盯着半仙挪不开眼,也忘记了自己是云之巅小殿下的身份,所谓的礼数也被抛到了脑后。
三公子一把拉回小千岁,轻声呵斥:“没礼貌,哥哥是怎么教导你的?”
小千岁没头没脑地问:“哥哥,他身上怎么围着金灿灿的文字?”
半见拱手作揖,挥去绕在身边的文字,道:“小殿下,我是天之涯记载史书的小仙君,整日泡在文书里,染上了文字,让你见怪了。”
“原来是这样。”小千岁道:“你是哥哥的好友?”
三公子无奈地摇摇头,插话道:“睡了一千年,你是还没睡醒吗?”
小千岁冲三公子吐了吐舌头,作鬼脸,逗得半见掩面而笑。
石桌上放着一个长匣子,小千岁问:“哥哥,这是你给我的礼物吗?”
三公子点头,“嗯,打开看看。”
打开匣子,里面躺着一把剑,剑身通体雪白,连个剑鞘都没有。小千岁略显失望,“我还以为是什么好玩的玩意儿,没想到是一把剑,哥哥,我们云之巅最不缺的就是兵器,你送我一把剑作甚?”
三公子还未说话,匣子里的剑自己跑出来连敲小千岁的额头三下。
小千岁额头被敲红,气哄哄地看着剑,道:“你敢打我,信不信我把你扔进炉子里炼成铁液!”
小千岁的威胁全无作用,剑身旋转,狠狠地打向小千岁的屁股,小千岁疼得嗷嗷叫,一时间不知礼数为何物。
“哥,它打我。”小千岁被剑追得满亭子跑,边跑边喊。
三公子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谁让你威胁他。”
这剑像是有人掌控一般,先是在身后追赶小千岁,后又突然蹿到小千岁面前,小千岁防不胜防,被剑喝住,双脚打架,一屁股坐在地上,袖袋里狐狸不倒翁掉在地上。
半夜瞧见不倒翁,脸瞬间变黑。
云之巅不许狐族进入,狐主这个没脑子的,跑到这里来,还变成不倒翁勾引小殿下,是想引战不成。
三公子被小殿下的窘样逗得仰头大笑,没瞧见地上的狐狸不倒翁,半见趁其没发现,抬起脚,毫不留情的将不倒翁踹进水里,撇见不倒翁顺水而下,消失在视线里,半见悬着的心才平稳放下。
被打了好几次,小千岁索性坐在地上不起来了,“哥哥,你个讨厌鬼,你就是故意的,想让我在外人面前出丑。”若不是父帝不许她在外人面前显露身手,她肯定把这把剑逮住,折成几段。
“扶光。”三公子喊了一声,剑不再敲打小千岁,乖乖站在三公子身边。
三公子扶起小千岁,道:“此剑乃扶光剑,是哥哥凝结日光、月光所制,他很聪明,有灵气。翌族向光而生,其他的兵器都是什么玄铁练成,冷冰冰没有灵气,你是未来的云帝,只有这把剑才符合你的身份。”
小千岁对这些兵器一点也不了解,也不感兴趣,道:“我才不要他,他只会教训我。”
语毕,小千岁又被扶光打了一下。
“你……,我今天非得把你扔进炉子里不可。”
小千岁气急了,追着扶光跑,扶光也不是傻子,等着小千岁来抓他,一闪,闪到湖面,小千岁脚踏湖水,追赶扶光。
三公子看着追逐扶光的背影道:“让你见笑了。”
一眨眼的功夫,小千岁和扶光就跑没影了。
半见道:“袀玄,殿下不会有事吧。”
三公子道:“不会,她跟个猴似的,一把剑而已,难不倒她。”
扶光顺着湖水往下逃窜,小千岁紧跟在其后。说是逃窜,还不如说是在逗小千岁玩。
追了好久,小千岁也没有追到扶光,反倒脚一滑,掉进潭水里。
水里咕噜咕噜不停的往外冒泡泡,水花四溅,水里冒出一个人影。
“……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千岁游出水面,迎面撞上“庭芜”的面容。
“庭芜”坐在水里,银发湿漉漉地贴着脖颈、面颊,衣服敞开,露出左!胸的伤口,看样子,正在清理伤口。
方才他从小千岁袖袋里滚出,顺着湖水往下,没想到下面也是十丈高的瀑布,落入谭水,“庭芜”挣脱束缚,化为人形,正想清理伤口,小千岁毫无预料的从水里探出。
“庭芜”从未袒胸露肩与女子相见,而且这女子还是她。谭水冷咧,“庭芜”却感觉这潭水骤然变热,将他从脚底到头顶烤熟,不用照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的脸现在有多红。
“庭芜”别开眼神,慌忙地扯上衣服,俨然一副良家妇女的模样。
支支吾吾道:“殿下,你怎会在此处?”
说起缘由,小千岁才想起扶光不见了,四处张望,也没瞧见扶光的身影,小千岁心想,“这祸害不会掉水里了吧。”
小千岁铁了心要把扶光抓住,扔进剑炉里回炉重造。不由分说深吸一口气,咕噜一声,潜入水里。
水底深一丈,阳光透过水面清晰地照进水底,水底一览无遗。
果不其然,扶光静静地躺在水底,小千岁瞄准扶光,奔他而去,快要接近时,扶光又调皮的溜走,像一条水蛇一般。
扶光一会由左到右,一会从右到左,逗得小千岁在水底乱转,谭水也被卷起波澜。
小千岁在去湖底乱闯,好几次都碰到“庭芜”的身体,“庭芜”每次想要出去,都被追逐的小千岁拦住,湖水荡漾,“庭芜”的心也在荡漾。
再这样由着她下去,这还得了。“庭芜”侍机抓住小千岁,“殿下,谭水凉,我们上去吧。”
此时,扶光剑蹿到“庭芜”身后,剑柄对准小千岁,准备给小千岁一击,小千岁反应极快,抓住“庭芜”往右边一侧,替自己挨了一击。
扶光出手不知轻重,“庭芜”只觉自己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四肢乏力,身体不自觉往下滑去。
小千岁忙着找扶光算账,飞出水底,追着扶光跑,全然忘记水里的“庭芜”。
扶光引诱小千岁四处奔跑,突然刹车,不跑了。小千岁趁机逮住扶光,“跑啊,怎么不跑了?”
扶光虽然被抓住,却一点也不老实,拖着小千岁来到刚刚落水的地方,挣脱小千岁的手掌,在谭水上空盘旋。
小千岁怒道:“等我抓住你……”
小千岁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水底躺着一人。一袭红衣,满头银发,“庭芜”何时掉进水里了。
“咚”的一声,小千岁跳进水里,捞起“庭芜”,按压他的胸口,“庭芜”呛出几口谭水,却还未醒过来。
“庭芜”面色惨白,毫无苏醒的迹象,小千岁心急如焚,“遭了,他是天之涯的殿下,天帝的弟弟,要是死在云之巅,天之涯不得向云之巅宣战!”
若是两族开战,那她就是云之巅的罪人,想到这里,小千岁想不得那么多,低头为“庭芜”渡气。
双唇交叠,二人周围极光围绕,星辰交叠,一旁的扶光悄悄吸纳极光,作为自身养分。
“庭芜”睫毛颤动,唇瓣上好似贴着一个软软的东西。“庭芜”睁开眼,小千岁的面容闯入眼帘。“庭芜”一惊,吓得坐起,一把推开小千岁。
“你醒了。”小千岁见“庭芜”醒来,眼里闪过一丝欣喜。太好了,天之涯与云之巅不会开战,她也不是云之巅的罪人。
“庭芜”抬手遮住嘴唇,遮唇的指尖被脸颊的颜色染红,唇瓣上柔软的感觉挥之不去,一颗心蠢蠢欲动。
小千岁还从未见过男子如此慌张的一面,道:“我只是给你渡气,没对你怎么样,你怎么慌成这样。”
“庭芜”眼神闪躲,站起来,努力恢复平静,拱手道:“殿下,今日多有叨扰,宴席已经结束,我也该回天之涯了,告辞。”
此前无意刺伤他,若是他给他的天帝哥哥告状怎么办。想到这里,小千岁赶紧提着湿漉漉裙子跟在后面,“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不如你到我的宫殿,我给你上药。”
“庭芜”眉梢挂着笑意,转身道:“皮外伤而已,殿下无需介怀,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告辞。”
语毕,“庭芜”大步向前,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小千岁嘀咕道:“这是你自己不让我补偿的,可不是我不愿意补偿你,你的伤跟我没关系。”
“庭芜”没走多远,化作狐狸不倒翁,跳进水里,顺着水流,飘到小千岁脚下。
小千岁没有留意脚下,一脚跨过不倒翁,继续往前走。
不倒翁铁了心要赖着小千岁,逆流而上,再次游到小千岁脚边。小千岁依旧没有看见他,一旁的扶光剑实在看不下去了,倾斜剑身,挑起水里的不倒翁,送到小千岁面前。
“你怎么在这里?”
小千岁在袖袋里摸了许久,只找到兔子不倒翁,没有摸到狐狸不倒翁,想来是方才追扶光,不小心掉出来的。
狐狸不倒翁就在眼前,小千岁却不伸手去拿。
扶光狡猾,今日,小千岁已经吃了大亏,此刻,他拿着狐狸不倒翁,保不齐是想继续逗她,她才不上这个当,掠过狐狸不倒翁往前走,绝不回头看一眼。
扶光因光而生,方才小千岁给“庭芜”渡气,产生极光,扶光尝到了甜头,还未尽兴,极光就没了。小千岁是产生极光的来源,扶光有灵,知道要得到极光,就必须讨好她。挑着不倒翁闪到小千岁面前,拦住小千岁的去路。
小千岁狐疑道:“刚刚你还在戏弄我,现在又来讨好我,简直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小千岁转身往左边走,扶光就往左边飞,拦住小千岁。
小千岁往右,扶光就往右。
折腾半响,小千岁才确定扶光没在逗她,拿下不倒翁,道:“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善良的一面,既然你帮我找回不倒翁,方才你逗我的事我就不与你计较,你自己回去吧。”
闻言,扶光瞬间缩小,飞到小千岁手腕上,把自己卷成一个手镯形状,牢牢地套在小千岁手上。
小千岁甩也甩不掉,拔也拔不出来,道:“你这狗屁膏药,你是赖上我了。”
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