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上不久,翟明萧过来求见,祝雯看着陆展白,毕竟他现在还不适合出现在皇都。
他把头埋在祝雯的颈窝,有点撒娇的味道,刚回来一天,实在不想被人打扰,但是他回来几次,听说翟明萧在皇庄做了一个引水灌溉的术念,他也有些好奇。
其实这个也是陈曼珂提出来的,但是她讲得乱七八糟,他问她关键处,她说她也不知道,只有结果没有过程,不是谁都能立刻理解。而且一直在外奔波也没有时间去做这件事。
想到有人能先解决这个问题,他也是好奇心十足。
三人见面一番寒暄,一直聊到晚上。祝雯都佩服两个话痨,端茶送客都几回,两人都没有一点自觉,干脆回房让他们慢慢聊。
陆展白也看出祝雯的不高兴,于是跟翟明萧一起离开后又从后院爬进祝雯的房间找她。
祝雯也没睡,还在桌前写字。陆展白也不做声,在一旁看着。
乘梦撑船起,入夜刺骨凉。
生如蒹葭枝,随风拂尘扬。
本是无一物,柔弱无所依。
写着写着,有些写不下去了,把笔一扔。
踏梦而来,承受所有的磨难,如同那芦苇的枝条,只能随风摆动。也许本质上是一个女人,除了依附别人,她什么也做不了。
他如同太阳之光,在哪都发着光,她本想与他比肩,但想到太阳与芦苇,怎么想也不搭,心中的郁结让她能最后一句都无从下笔。
“写的挺好的,怎么不继续了?”陆展白一无所查,看见每个词汇都带着祝雯的柔情,他的眼前都有了画面,像诗章的柔美让人心都随她而动。
“突然不想写了,做诗我没什么天赋。”祝雯情绪低落的离开桌前,还没走几步,又被陆展白拉了回来。
“今天确实是耽搁太久,下回我会注意时辰的。”
“没关系,责任赋予你的使命,忙才是正常,都是政务,我没有那么不识趣。”
“我的责任只有你,那些不过是附带的。若你都不开心,我便是什么都没做好。”
“你是附带的都能做的很好,我却是最无用的那个。”祝雯还是忍不住说出来。
“宋佐荣一贯走的是经营人脉,如今官拜三品,身居要职。你走的是务实,现如今虽然是正五品,但只要灾情一过,必定高升。我却什么都帮不上,就是现在的职位,别人还是看在离老的面子上才给我安排的。同人不同命,我终究能翟明萧也要比不过了。”
陆展白抱着祝雯轻轻说着“那就不比,为什么一定要放在一处做比较。你跟自己比好了,越来越优秀的你,为什么总是看不见呢。我都看的移不开眼,你却觉得还不够好。”
“只知道讨人欢心,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从来不是怜悯,你是天空中的皎月,我做再多,也只是为了跟我的月神靠的再近一点,更近一点。不要动摇,不然我会失去方向。”
说着抬起祝雯的下颌覆上那柔软的唇瓣,带着无限的眷顾,也有对月神的拜膜。
吴刚月宫伐树,不是那树上的枝叶太茂盛他砍不完。而是只要停下,又会长出新芽。
而停留的他并不后悔,只要每日晨醒时分,能目睹采露的嫦娥,哪怕一面,他也愿在此逗留终身。
人生亦是如此,每个人总是看见别人发光发亮,却忽略了自己的美,你认为微不足道的自己,却是别人眼中不可或缺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