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山侯一直在打量皇上,见皇帝神色平静,并未动怒,便知鲁御史这个嘴刀子今天得了皇上的赏识。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长兴伯如此卖力,一而再,再而三地为皇帝着想,不是提议要替皇帝建行宫,就说要为皇帝去搜罗奇花异草和美女,现在又说想为皇帝扩建宫殿,皇帝都不为所动,至少从现在看来,皇帝是位明君,不糊涂。
顾见礼被崇山侯看的莫名其妙,脑子里想的事情都差点给忘了。
“林爱卿,你……”
你有什么话要对朕说?赶紧说出来,最好是把话题往盐税上引一引。
皇帝不怒自威的声音传来。
崇山侯神情一凛。
这是圣上第一次主动问自己,他战战兢兢地走出队列,朗声说:“陛下,不知陛下是否想听一听近十年来收上来的盐税的具体数额?”
顾见礼心中一喜,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说道:“林爱卿,愿闻其详。”
众人都惊了一瞬,崇山侯难道记得前十年盐税的数额?
崇山侯难道有这么好的记忆力?
他们是怎么都不信,可是他们却听崇山侯当场报出了这些数额。
“回禀陛下,天寿十九年,盐税是一百四十六万两,天寿……,天寿二十六年,一百三十五万两,天寿二十七年,一百二十三万两,天寿二十八年,一百万两。”
先帝在位二十八年,天寿二十年即是去年,去年的盐税正好是一百万两。
能站在金銮殿上的大臣,都是朝廷杰出的人才,各个都是人精,他们这么一细听,便听出其中的不对劲来。
这盐税,怎么每年都在递减。
尤其是先帝在位的最后一年,盐税比上一年一下子减少了二十三万两之多。
这其中定然有猫腻。
人人都是这么觉得。
鲁御史也听出了其中的不对劲来,当即说道:“陛下,去年的盐税不对呀,微臣奏请陛下彻查此事。”
“准奏!”顾见礼立即应声,觉得这两把刀真是好用,然后他马上把户部尚书叫了出来,让户部尚书查一查巡察御史和地方上的都转盐运使司。
“臣遵旨!”户部尚书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
这还用查吗?
六位巡盐御史和地方上的都转盐运使司没有一个手上是干净的,皇帝本就知道这事,这是在为难他呀。
长兴伯一脸懵逼,他只是提议扩建宫殿,怎么就扯到盐税上了,他的手底下,也有盐务官,不会也被查吧?
皇帝这是要闹哪一出?
他恨死了上蹿下跳的鲁御史。
就在这时,顾见礼预先埋下的人手艾御史走出列队,弹劾巡盐御史王良缮破坏盐法,徇私舞弊,收取巨额贿赂,造成盐税大量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