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老二媳妇,听说程之栋还没成亲,忙着做生意呢,人瘦了一圈,听说与他定亲的是京城的贵女,婚期定在明年。”
卢氏顿了一下,眼角余光看到老胡头的脸色不好看,神情失落,转移话题。
“老二媳妇,翩珃,我和老头子先去了一趟大山家,本来是想住在大山家里的,你们不知道呀,大山家里轻易住不得,我和老头子在大山的家里束手束脚,就怕行差踏错,才又到了郡主府。”
“爹,娘,你们见到了大山的媳妇了?”黄氏错愕。
大山家里怎么不能住人了,大山的媳妇很好说话的,通情达理,人也大气。
“是,我和老头子见到了大山的媳妇,十分精致的一个人儿,通身的贵气,怀着身孕,样样都讲究,吃啥喝啥,几时吃,几时喝,吃几分饱,穿啥,规矩一套一套的,哎呦,我是受不了这些……”
“祖母,是三妮给你们写了信,你和祖父才知道大山已经成亲了吗?”翩珃回过神。
“是的,翩珃,三妮还在信里说让我和你祖父教训一下大山的媳妇,给大山的媳妇立规矩,这事我可不做来,大山好不容易转性,愿意娶媳妇,媳妇肚子里又有了孩子,我对大山的媳妇好都来不及,疼她都来不及呢,哪里会那样对大山的媳妇。”
这是卢氏对沈沐熙的真实看法,不是老胡头对沈沐熙的看法。
老胡头和卢氏一进京就去见大山和沈沐熙,老胡头应该抱着期望而去的吧。
现在老胡头一脸失落的表情,肯定是在沈沐熙的面前碰了壁,或是受到了打击,且是不小的打击,才会让老胡头离开大山家。
要知道,大山能娶到景川侯的二女儿,是一件多么让老胡头长脸的事情,老胡头绝不会这么无精打采。
“祖母,你不是说果子给我带了添妆来嘛,我现在就想看看果子给我的枕巾,我陪祖母去取。”翩珃站起身。
卢氏愣了一下,翩珃啥时候这么猴急了?
她瞥了一眼垂头不语的老胡头,突然明白了什么,起身理了理衣裳,说:“翩珃,随祖母去取。”
“好。”翩珃走过去笑眯眯地挽住了卢氏的手臂,扶着卢氏往后院而去。
两人走出厅堂,翩珃才小声问卢氏:“祖母,祖父到底是咋了?”
“翩珃,你就是鬼精鬼精的,你怎么知道老头子受了刺激?”卢氏停住了脚步,自问自答。
“老头子不仅想让大山媳妇给大山谋一个好差事,还想让她给守家也谋一份合适的差事,他才好把守家接到京城来,大山媳妇听了老头子的话,当时并没有回绝你祖父,你祖父抱着满心的希望等结果。”
说到这里,卢氏停下来,转头朝身后张望,看到身后没人,她才又说:“哪知就在我和你祖父回房歇息的路上,听到下人在议论大山,下人说的话太难了,你祖父听后气得捶胸顿足,回屋收拾包裹直接走人。”
“他们是怎么议论堂哥的?”翩珃很好奇。
“翩珃,我跟你学学,大山家里的下人是这么议论大山的,他们说大山大字识不得几个,还想让夫人给他找好差事,别出去丢人现眼了,老老实实当他的侍卫多好,他们还说大山吃软饭,靠夫人养着,住的是夫人陪嫁的宅子,吃夫人的住夫人的,他把老太爷和老太太接到家里来,这下好了,夫人不仅要养大山,还有替大山养祖父祖母,这夫人也就认了,谁叫老太爷和太太是大山的祖父祖母呢,可偏生老太爷和老太太还要骑到夫人的头上,要夫人做这做那,为老爷的三叔谋一份差事。”
“你祖父听后很生气,觉得被人鄙视了,说议论大山的下人一定是大山媳妇授意的,大山媳妇的心思恶毒,没孝心……”
卢氏向翩珃学了很多,翩珃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这些话明显不是沈沐熙授意下人说给老胡头听的,更像是大山授意下人说给老胡头听,目的是让老胡头好歹收敛一下,让他过清净的日子。
大山这么做,是想摆脱老胡头的控制。
也是老胡头野心大,气性也大,但心胸狭隘,做不到唾面自干,受不得旁人的贬低和刺激,听了那些话,居然赌气离开大山家。
显然,大山的目的达到了。
刚才卢氏跟她说的大山家里规矩多,住在那里不习惯原来都是假的。
翩珃还在想着心事,就听卢氏压低了声音凑过来,不加掩饰地说:“翩珃,我发现你祖父怎么像是个欺软怕硬,恃强凌弱的人呢,可是他偏生又面嫩得很,不能做到完全像胡大财主那样有恃无恐,仗势欺人,遇上大山的媳妇,作为祖父,这么高的辈分他都不敢找大山媳妇对峙,就这么灰溜溜地跑了,自己坐在那里生闷气,还不是因为惧怕大山媳妇的身份。”
翩珃微怔,还别说,卢氏对老胡头的分析很到位,老胡头有那份野心却没那个胆,遇到身份比他高出很多的人,他胆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