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人命?”小二立即吓得脸都变白了。
“不会跟德贵……”
“放心!人命跟王德贵无关,你跟候知府说是一个姓顾的读书人叫你过来报案的便好了。”
小二一听这人还认识候知府,哪敢提什么意见,应了声“是”,便先提壶拿酒去了。
清凉的屋顶上又恢复了平静,只有高在耸云深处的月亮默默相伴。
躺在宽阔的屋顶上,看着天上那轮依旧明晃无比的月亮,萧青河骂了他生平以来的第一句脏话。
“我萧青河从来不打女人,但他娘的,嫦娥妹子,我有言在先,你再敢睡觉不关灯,我可真要动手了。”
初春的扬州城外绿柳成群,草长莺飞,天空像是被洗过的淡蓝色湖泊,远处已有不少商贾富贵人家和书香门第组织全府上下在踏青,暖和的日光照在大地上,人间柔软得像是睡在女子的胸脯上。
睡在城头上的顾知章终于在这种柔滑的感觉中慢慢醒来。
昨晚他是连夜赶来的扬州城,到了城外时城门已关了,顾知章像往常一样很识趣的就顺势睡在了城头上,因为他这个人很怕麻烦别人,那么晚了,他可不想因为他耽误了那些店小二好不容易的休息时间。
况且他觉得,城头的位置很好,风很大,而他带在身上的书很多,风吹书页翻动的声音,简直是比小时候母亲教他数羊的招式更能让人入眠。
这不,昨晚他才数了不到十五只羊就顺利睡着了。
打扰顾知章睡懒觉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原本宽阔的扬州城门前,除了不能站人畜的护城河外,此刻已密密麻麻的站满了身穿墨云盔甲的铁骑,看着约摸有上千人。
顾知章揉了揉有些沉重的眼睛,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伸了伸懒腰,才不慌不忙往城下有些抱怨的喊道:“慕将军,还能不能让我睡个好觉?”
只见铁骑中一人越众而出,爽朗笑道:“原来是顾大人。”
顾知章无语的伸了伸懒腰道:“是我。”
“顾大人好好的床不睡,怎么偏偏睡这城头来了?这城头的风太大,顾大人体弱,得多加小心才是啊!”慕斯南语气有些过分的关心道。
顾知章知道这些浸淫沙场,于死人堆里出生入死多年的将军一向看不起朝中只会舞文弄墨勾心斗角的文人,慕斯南语气虽看似诚恳,却也只不过是想侃侃自己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书生而已。
可顾知章却丝毫不介意他话中的暗讽,笑道:“这不是想着早点一睹慕将军和你们墨云骑的风采嘛,所以就干脆睡这来了。”
“慕将军放心!咳嗽、发热、咽炎、舌炎,风湿,风寒。所有的病我都已准备好药了。”说着还煞有其事的朝城下众人晃了晃手中其实是装满书籍和笔墨纸砚的书篓。
城头底下墨云骑众人一阵大笑,笑声震天。
慕斯南扬手示意众人安静,道:“此番我墨云骑南下是奉燕王之命前来阻截萧大侠。刀枪棍棒无眼,还请顾大人到时离得远些,勉得吓着了顾大人,我一个小小的将军可担待不起。”
顾知章还是一脸笑意,道:“多谢慕将军的关心。我会注意的。”
扬州城州府。
沈乐天还躺在床上悠哉的枕着三姨太的胸脯取乐时,听到属下扣门汇报说城外来了上千骑铁骑时,立马从床上跳起来,衣服都没穿好,便带着一众卫兵,亲自赶去城头。
可快到城门时发现城外上空并无沙尘漫天的情况,质问方才汇报的人道:“你不是说城外有上千铁骑?怎么一点沙尘也没有?”
那人委屈道:“真的是有上千号铁骑啊,姐夫,你一定要信我。”
沈乐天看着这个平时只会狐假虎威的小舅子,怒从中来道:“等我上去要是城外什么都没有,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亲姐不在旁边,小舅子就感觉自己腰杆子直不起来,只能低着头,哪敢说话。
城头上。
望着人山人海的肃穆铁骑,沈乐天有些说不出话来。还好事先顾大人有书信来说,北方那位燕王有可能派墨云骑来“光临”他们扬州,要不然沈乐天铁定以为身边这只狗娘养的小舅子又在哪给自己捅了天大的篓子。
“顾大人,这……”
沈乐天感受着墨云骑给人的窒息压迫感,他弯腰朝顾知章询问道:“我们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