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男子的声音没有半点起伏。

姜砚在他身旁坐下，也抬起头来看着月亮。

“我想拥有五颜六色的人生，可是现实一片灰暗，就连飞蛾扑火那样的光亮我都寻找不到。”

“是吧。”

男子说道：“人心暗了，就不会再有光明。”

“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或许是因为姜砚看到了这个男子，觉得至少自己五体俱全。

姜砚突然有一种顿悟的感觉。

听到这男子说的话，她先点头，寻思片刻后又摇头。

“你说的也对，也不对。”

男子惊诧：“怎么说？”

姜砚抬头看月亮道：“既然是心暗了，才会不见光明，那不是因为自己抛弃了光明吗？”

“只要永远憧憬光明，心就不会暗，光明也就一直都在，只要再努努力，说不定就能多靠近它一点。”

“也说不定，光明已经在面前了，只是我们还没有看到它。”

男子嘴角露出一丝原来如此的微笑。

“这样啊，你还能找到光明，可是我，再也找不到了。”

男子喟叹着轻抚自己的眼罩。

似乎在哀叹自己的眼睛，又似乎另有所指。

“总有一些开心的事情，不是吗？”

姜砚原本试图努力安慰他，不成想却让自己的心情突然变好。

她轻快地说道：“比如说小鸟的叫声，又比如说小溪的流水，只要敞开心扉，再黑暗的地方也有光明不是吗？”

男人没有说话。

姜砚继续说道：“再比如说，我认识一个小宝贝，叫做跳跳。”

听到跳跳两个字，男子的身体骤然僵硬起来。

只可惜姜砚沉溺于自己的思考，没有注意到。

“她只有两岁多，很可爱。”

姜砚想起和跳跳相处的日子，心中阴霾一扫而空。

她微笑着说道：“她会调皮，会捉小蛇吓唬人，还会打滚耍赖。”

“她贪吃，懒惰，可是也会卖萌，用心帮助人。”

“她很暖，明明那么一小只，却总是不懂装懂地安慰大人。”

姜砚越说越开心，男人怎么样她不知道，但自己是真真切切地被安慰到了。

“或许这个世界很难很黑暗，但只要还有跳跳那样的孩子在，就还有希望，还有光明。”

她站起身来：“好了，你也别在心里哭了。”

“为了明天，为了像跳跳那样的孩子们可以尽情欢笑，努力地幸福吧！”

姜砚高高举起手臂，拿着托盘离开了。

这一瞬间，她心胸突然一畅。

什么姜四海、萧以雎，都丢到脑袋后面去吧！

她姜砚，不是为了别人活着的，她要为自己而生。

她可是顶着那几亿分之一的幸运出生的。

怎么可以如此消沉？

人生，本就是奇迹，没理由绝望！

“我走了。”

姜砚挥挥手，哼着歌，欢快地跑回酒吧。

留下男子一个人沐浴在月光的清冷柔意中。

男人身边，似乎有寒光一闪。

月光也好，萤火也罢，瞬间都暗淡下来。

夜色，如同墨汁般重重地压了下来。

男子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在和谁说话。

“光明，你懂什么？”

“是光明抛弃了我，而不是我抛弃了光明。”

“你所谓的光明，不过是心底的虚妄。”

“只有黑暗，才是宇宙的永恒。”

他声音冰冷：“不是吗？夜帝？”

又过了很久。

仿佛深夜的呓语。

“可是她……”

“真的听到了我在哭……”

……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子站起来。

“天籁之音，即将响起。”

“音乐之花绽放之日，就是这宇宙毁灭的序曲响起之时。”

他的耳边，响起轻微的嗡嗡声。

男子寒声道：“你放心，我还不会因为一个女人的胡言乱语乱了心境。”

“我和你一定会创造出极致的黑暗，永恒的深渊！”

“走吧，夜帝，时机已到！”

比哭还难看的绝望笑容，在他的脸上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