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斯坦……你是我的四个孩子，同时你也是他们里面最聪明的一份，我很满意……”

“但你唯一的一点缺点就是，你有着一颗感情丰富的心，这是好事，但也是坏事。”

“你也知道蒸汽之主的预言吧？在下个纪元，贵族就会消失……

“作为既得利益者，贵族消失是世界格局改变，还是那位冕下苏醒后会将所有的贵族血脉消灭？这谁也说不清楚。”

“可是…五十万的人口啊……自从联邦建国，除去多佛伦斯毁灭与阴谋之中，再也没有这种人间惨剧！如果只是救出一部分…”

邓斯坦喃喃，轻声挣扎着说道。

但下一秒，他这种天真的想法就被自己父亲打破。

“够了！”

老人站起身一拍桌子，怒吼道：“你要记住你自己的立场！要是因为少了那一部分人口，连累那位陛下失败，这个责任我们承担不起！”

“祂只要一个摩洛多比，已经足够仁慈了！”

“你难道想等到哪位蒸汽之主苏醒，将贵族的地位打落，然后沦为凡人么？”

“你想拯救他们，谁来拯救我们？这么做的后果你想过么？安瑟尔家族会沦为政治的牺牲品，我们会被那些贪婪猎犬撕碎吃的一干二净！甚至都不需要那位陛下发话，有的是人愿意把我们盘子里的蛋糕抢走！”

“想想吧我的儿子，百年之后，世界上再也没有了安瑟尔家族，你的孩子、孙子躲藏在下水道里捕捉老鼠当做食物，哪怕有人幸运的觉醒了家族的血脉，被发现后也会被抓起来献给神灵当做血食……这是你想要的么！”

军装老人的语气越发凶狠，他死死攥着自己儿子的衣领，恨不得一个耳光将其扇醒。

“我…我，明白了…父亲，我……”

邓斯坦低着头，他自然明白自己家族花了多大力气才争取到了这个机会来摩洛多比，他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只救一部分，不让人知道就好。

军装老人松开了自己的手，无奈的让他下去。

“你累了，今天好好休息吧，剩下的文件让你的副手送过来给我。”

“是的，长官。”

邓斯坦行了个军礼，有气无力的走了出去。

帐篷再一次恢复寂静，但此时，老人的身后阴影里传出了一个声音。

“真是一个严厉的父亲，我早和你说了，邓斯坦更适合当一个音乐家，你非要带他进入这种残酷的世界。”

老人没有回头，身后的影子里钻出了一道扭曲的黑暗。

“我知道，如果可能，我愿意让他一辈子就这样开开心心的活下去……”

“但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咯噔……

一杯不加糖的咖啡从影子里递了过来，放在老人的面前。

“谢谢，克洛琉斯。”

老人痛苦的揉着眼睛，他已经很疲惫了，时光的力量让他的精力不再充沛，哪怕表面依然威严，但内里的虚弱只有他自己知道。

“要不是托尔死了，我怎么都不会带他来，斯维尔和托尼都是满脑子享乐和女人的家伙。要是安瑟尔家族没有一个出色的家主，不需要外力，过个几十年我们全家估计就能在地狱里团聚。”

“而这次，就是我们的机会！”

他指着帐篷外，眼珠通红。

“那么，祝你好运吧。”

扭曲黑影轻微的颤动了一下，随即消失。

“祝我好运……当然了，贵族才是这个世界的根本，我们当然会成功！”

老人喃喃道，将手上的资料小心放在一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