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觉得这声音是大珠小珠落玉盘，现下只觉得屋音靡靡。

“来人！”承景叫道，“把水给朕停了！”

“诶！”

一个小小的声音，承景奇怪，哪儿来的宫女这么不懂规矩，便又道，“给朕倒杯水来！”

过了许久，一个瘦小的宫女才端了一杯青瓷茶来。那宫女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仿佛是新来的，没用托盘，只用手端着，那茶水又是刚倒的，极烫。

那小宫女十指纤纤似葇荑，只指尖端着茶水，走在草席上有些走不稳，忽一个趔趄，将茶水泼到了承景身边的草席上。

“啊！”承景的胳膊被泼到了少许，失声叫道。

“奴婢该死！”小宫女迅速跪下，磕头如捣蒜道。

“你怎么做事的？！”承景起身查看自己的胳膊，怒道，“都烫到朕了！”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是新来的！”

承景冷笑道，“以为一句新来的就能抵罪么？”

承景抬起她的头，一张陌生而又稚气的脸，睁大了恐惧的双眼，确实是新来的。

承景问道，“夏芃呢？”

“回皇上，夏芃姐姐身子不适，”小宫女道，“不便来伺候，所以换了奴婢。”

承景心中本就不快，偏偏被这小宫女撞上了。

承景道，“朕平日待你们好了，一点身子不适便都闹成大病，不愿来伺候了！”

“奴婢不敢！”小宫女开始呜咽起来，道。

“毛手毛脚！”承景道，后又发现这小宫女被自己弄哭了，不禁有些许心疼，便问道，“你是新来的？”

“是。”小宫女道，“是皇后亲选的。”

“皇后亲选？”承景问道，“绾心挑回来的人？”

“是。”小宫女颔首道，“太后仁爱，放了大批宫女出宫嫁人，再在九州招新人。奴婢有幸，受皇后赏识，入九重城侍奉。”

“嘴还挺甜。”承景笑了一下，问道，“真是皇后亲选的么？”

“是。”小宫女颔首。

“叫甚么？”承景开始有了兴致，便问道

“肖晓琛，还未赐宫名。”肖晓琛回道。

承景的嘴角勾起一丝笑，道，“那朕给你赐一个，夏莲可好？我宫里头的宫女，都是从夏字的。庐岳夏莲倾到开。”

“皇上赐名，自然是好的。”夏莲全然不知，磕头谢道，“奴婢谢皇上赐名。”

缀尚轩的流水停了，屋子里又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