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干什么,听兔子叫还不种田了?这是工作。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说明他已经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谷永青也不隐瞒: “那是我的职责,我去是因为需要我去。 ”
“你哪里有工作?你不就是一个大学毕业生吗?不是准备考研究生吗?不是从西北过来的吗?”
一连串的问题,是对方在揭露自己的身份。他知道了,会不会让一条街的居民都知道了?以后老太太妹妹的女儿真要来了,会有什么样的想法?不过现在不考虑这个问题,她要与姓朱的当面把话挑开,反问:“你不要管我是什么身份。你是医生身份到医院去的?一大早跑到那里去干什么?”
“以老师的身份啊。”他毫不避讳,“死者是我的学生,当初求助于我,我走了院长路子,疏通关系才把她送进医院工作。现在她无故死亡,做老师怎能不去过问一下? ”
“好一个深情厚谊的老师,好一个热爱学生的老师。为一个学生的就业开后门,又为另一个学生付出感情,你的爱真是广博的很。 ”
“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就会变成美好的人间。”他依然微笑,笑的人神共愤。
“你会为每一个同学走后门找工作吗?”
“她还是我未婚妻的闺蜜。”
“因为是闺蜜,所以付出更多一些,是不是?”
朱宏图心虚了,灯光在脸上也暗淡了,留下一脸苍白,甚至还有几分灰暗,沉痛地吐出他的心里话: “我朱某命薄,那么喜爱的学生,却一个一个地离我而去,我没有什么对不起她们的,命运为什么这样残酷? ”
残酷的不是她们的命运,大概是她们遇人不淑吧。谷永青想说却没有说出来,因为说出来代表了他们破案组的立场。只是稍微点拨了一点:“没有结束。”
她说的很含蓄,是一个人的事没结案,还是两个人的事都没有结案了?朱宏图很严肃的点点头:“我相信你们,正义之神,也是胜利之神。会为她们报仇的,所以,也不计较你对我的说谎了。只希望你们早日破案,为死者伸冤。 ”
“谢谢朱教授对我们的信任。 ”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
“我信任你们,你们却未必信任我,住在我的隔壁,就是来监视我的吧? ”
“监视你?我来的时候,你还没有来,只是发现半夜有人进入杨家,老杨医生可是名人,名人的故居我们也要保护。”谷永青盯着对方看,可是眼镜儿反光,心灵的窗户也等于关着。她又补充一句,“也不知道你要来里住,能住多久?都不是我要考虑的问题。”
“我需要考虑:杨家两人都突然失踪,这事情偶然吗? ”他突然问。
“有一句话说的不错,任何的偶然,都有必然的因素,很多事情的结局,并不是偶然的。”
谷永青以为自己说的这话很高明,但是对方却把话岔开了: “可以这样说,这世上有谁最为她们的死亡而痛苦,我想,除了我没有其他的人了。 ”
这是在转移话题吗?谷永青单刀直入:“话不能这么说,她们为百姓撑起了生命的保护伞,治病救人功德无量,怀念他们的太多了。就拿老杨医生来说,追悼会的那一天,满场都是抽泣声,很多人从头哭到尾,有的老太太还在家里供奉着他的香火,这是因为他救人不止一命,也不知造了多少佛塔。为人民做了好事的人,大家就永远纪念他们。相反的,做恶多端,与人民为敌的,总有受到惩罚的一天。你说呢,教授? ”
“我恨不能时光道转,没有出国——这些事情都发生在我不在的情况下,早知道,不去研究什么,不去测量什么美容的什么新产品,那只是为了让人漂亮一些,比起人生命的安全小如芥末,所以我现在悔恨不已……住到这里来,不是因为我没有房子,我只是怀念他们,只是为了不能忘却的纪念。我觉得,也只有我才有权利有义务守护他们曾经的家园…… ”他扯来桌上的纸巾,取下眼镜,擦拭眼泪。灯光下,脸上果然有晶莹的泪光。
但是谷永青不相信鳄鱼的眼泪,马上就问: “对萧萧的死亡,你认为是偶然还是必然呢? ”
“我说过了。她不仅是我的学生,还是如雪的闺蜜,所以她的死我也很沉痛。作为一个老师,我认为尽到了责任,事先,尽我最大的努力,曾经去劝告她的—— ”
“为什么要劝告她?你了解到些什么? ”
“哀莫大于心死,五一她回家去,外婆的死给萧萧造成很大的伤痛。那是养大她的人,回来就闻讯闺蜜的死亡,再加上单位评职称,她没有一点胜算,这么多人这么多事情,对于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来说,像三座大山一样,压她透不过气来……我劝告她放下包袱,轻装前进,她还说我不了解她的痛苦,把我拉黑了……我只有趁下班的时间,到她看门诊的地方去,她还很有抵触情绪,说我是她的病人……哎,世事难料,没想到…… ”
真是很聪明的说法,他已经猜测到,那天的张小花听到他们的对话了,谷永青也顺着他的话说:“是啊,如果昨天不是到这里来,不是为了庆祝如雪的生日,如果你去陪伴她?会不会就不出现这样的悲剧了呢? ”
他真是做得天衣无缝,还特别饱过来,还特别到林老太太跟前报道,借口说带书,就是要证明他昨天不在现场,萧萧之死与他无关。这样才能够大摆的到医院去,仿佛真正做到了仁至义尽一样。但是这样刻意的做法,是不是欲盖弥彰呢?起码掩盖了他们不正当的男女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