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机灵一点的,马上就应该点头称是,可这个姑娘不是不聪明,只是不说假话,马上就回答: “我不是药物专业的…… ”
还没有把话说完,朱宏图马上就打断了话: “不是这个专业的,也是中医大学的那一个专业,既然进了这个医院,无论选哪一课,都离不开中草药,对吗?下面就听我讲课吧。 ”
这本书太厚重。有A4纸那么大,差不多一寸那么厚了,捧在手里沉甸甸的,手里还拿着别的教材,站在边上上课,她依然站着丁字步,不急不躁的,捧着书听老师讲课。
不得不佩服,这个老师的口才一流,普通话标准,笑容又那么迷人,顿时想起了那一句“公子世无双”来。
对药物天生的敏感,让她在男人儒雅的笑容里,依然没有沉醉,清醒地看着手里的经典,在这本装帧精美的厚重而宽大的教科书里,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书中写附子、乌头的使用,没有写出是用生的还是炙(制)的。
爷爷早告诉她,药物不能随意。这两种药有针对性:“大寒直中阴经,宜生用以回阳,有起死还魂之功。炙(制)用以行经络入补药中,有扶元再造之力。为了防其大温大毒,可用黄连、水牛角、甘草节等同用,或久煎11小时以上以减毒。故生、炙(制)之用皆性命攸关,不能随意为之。”
这样不加说明地用,很可能适得其反,甚至害命。
不知道怎么回事,教授今天上课特别卖力。下课的时候照样有很多学生簇拥着他,他还有点心急,探头往人群外望去。想不到那个姑娘正朝他走来。
还是自己有魅力,他装作有事的样子,挤出那些学生人群,迎面就碰见那个姑娘很客气的喊了他一声:“朱教授好。”
声音也那么温文尔雅,带着一股甜丝丝的味道。他突然觉得就像在万花丛中遇见了一棵兰草,等待着这个女孩子的崇拜与夸赞,哪知道她一只手托着书,另一只手的一根手指头夹在书的一页当中。很有礼貌的说:“不好意思,我随便翻了一下,就发现了一个问题。”从来没人敢质疑自己的书,一个小丫头片子,竟敢指出自己的书有问题,于是有些愠怒:“小同学,你才大一吧。有什么地方看不明白的?”
“朱教授,我已经大四了。”她甜甜的笑着,“如果你要忙,我就不说了。”
“哦,不忙,不忙。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到那边儿说。”他急步向前,摆脱了其他同学的追随。到没有人的地方,虽然脸上还露出迷人的笑容,然而语气却是带着权威的,不容置疑的口气,“你要说什么?我的着作是经得起考验的。”
这些资料都不是自己的原创,凭什么说是着作呢?最多是编着,杨花如雪没有指出这一点,依然淡淡的笑着说:“这是给我们学生做课本的,所以更应该严密。像这两剂药方,没有写出怎样用药,很容易出问题。”
他把书接过来,打开一看,她说的那两种药物,没有写出用法,的确不对,只是点点头。
还没说什么,她又翻开另一页,介绍的是钩吻,下面文字介绍:“这是马钱科植物葫蔓藤的全草,开黄色小花,外形酷似“金银花”,钩吻可以做药用,可以起到有祛风、消肿、止痛、治疗跌打损伤、风湿痹痛等功效。”
“有错吗?小同学。”这有什么问题?他带着几分戏谑,斜眼盯着眼前小小巧巧的姑娘。
“没错,但也没有写清楚是怎样用药。”如雪静静的回答,“虽然钩吻有轻微止痛作用,但根、茎、叶三部分均有剧毒,并不提倡直接当作药物服用。只能捣敷或煎水洗,如果不加说明的话,服用钩吻十片叶子就足以让一个成人致命。”
他几乎有点小晕了: “我真服了国内对中医的研究,我可是在德国找的资料。医生都知道怎样用药,不需要在药物书上指点的。”
姑娘依然坚持:“既然是药物书,就应该指点怎么用法。”
“谁说的?”
“杨康瑞医生。 ”
轻轻的五个字,吐音非常清晰,立刻让这位药物学专家禁言。因为这个名字太具有权威性,只要被人提起,就如雷贯耳。正要问对方,杨医生怎么说的?一个姑娘跑进来,一把拉住了杨花如雪,急匆匆的说: “怎么回事啊?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等了你一堂课,上课老师也在问你为什么缺课了?还说有话要对你说呢,赶紧去。”
杨花如雪赶紧把手里的书递给老师:“谢谢您的书。”
“送给你的,你就留着吧。”朱教授客气的说。
还没来得及进一步沟通,杨花如雪就被来的女子拉走了。
那一年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后来见面也不难,杨花如雪她们开设了药物课,依朱宏图在学校的影响和他的地位,不容分说担任了杨花如雪班级的授课老师。才知道,同样年轻还有些婴儿肥的姑娘与她是闺蜜,叫萧萧。
她们总是同进同出,任何时候都坐在一起,两个人听课都很认真,但杨花如雪甩了萧萧几条街,成绩优异多了,对中草药那么熟悉,说起临床的诊治也头头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