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抬头,忽然笑道:“果然还是个孩子,在我面前有什么话,尽管直说,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把你留在这里吧!”
天行被她道破心事,便点头承认。
圣母道:“你若想走,也随便你,但紫砂岛上只怕连只蚊子也飞不出去。”
天行知她此话不假,只觉一阵苦涩,心想:
自己重现世间,歌清秋等人穷追不舍,必是看到自己修行进步,要抓自己回去。
若是天庭知道自己活着,只怕自己就如过街老鼠一般无处藏身。
问道:“歌清秋等人势力极大,前辈将我收留在岛上,不怕惹来麻烦吗?”
“哼,什么麻烦,我不去找他们麻烦就很客气了,谁敢来找我的麻烦。”
圣母语气甚是嚣张,似乎将歌清秋等人全然不放在眼里。
天行虽想知道她的底细,却又不好发问。圣母看他欲言又止,笑笑道:
“以后你便在后山修行,在这岛上不要乱跑,出了这岛我可保不住你。”
天行称谢,一抬头已不见了圣母,知道她法力高强,自己在岛上的一言一行都瞒不过她,当下只得悻悻回到后山小屋。
这是个不大的小岛,方圆不过数十里,只是头顶被云雾封锁,什么也看不到。四面均是茫茫大海。
天行亲眼看着圣秋死去,心情甚是低落。
紫衣看出他心里不快,只拉着他到海边捡石子,捡贝壳。
天行哪有心思,一直如木头人般尾随。
日落时,他便独自坐在屋顶上,望着西边的红日沉思,每见及此,紫衣也一阵神伤,又有些疑惑。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经历了什么,不过天行不说,她也不问,二人之间一直保持着默契。
直到两天后,天行忽然问紫衣有没有酒?他想喝酒,想醉一场。
最后一缕微光从西方的海岸上消失,宁静的夜晚来临,海边仍然响着哗哗的海浪声。
白天近一些,晚上远一些,蛐蛐儿从夜色朦胧时开始欢鸣。
天行又坐在屋顶上喝酒,这是能把仙人醉倒的酒,据说凡人只要闻一口,就醉得不醒人事。
这是天行第三天醉倒了。白天在屋里睡觉,傍晚就到屋顶喝酒,一醉便到天明。
他再不让紫衣来看他,自己也再不到海边,每日睡醒就喝,喝醉就睡。
他的悲伤只想藏在心里,不能让人看,也不能见光。
太阳如同天下人的眼睛,照得他害怕,所以他只在夜晚出来。
他的伤口,他的软弱,决不能让人看到,哪怕自己最亲近的人,可是圣秋死了,哪里又有亲近的人呢?
孤独,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笼罩着他,身边的一切都变得那么陌生。
以前也有过孤独感,父母去世后,师傅去世后,每到危难关头,独木难支的时候,想到圣秋他就有了一丝寄托。
即便全世界都抛弃了他,他还有圣秋,可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世界彻底坍塌了。
他酒量本就不大,这种烈酒只需半坛就能把他醉倒,可是今天他已经喝了一坛,却觉越喝越清醒起来。
潮来潮去,虫鸣鸟叫都听得仔仔细细。他忽地飞起,站在海中,海水淹到了他的胸口,这冰凉感让他愈加清醒了,他仰天长啸。
为什么喝不醉,为什么喝不醉……
他想到八师兄杨云熙的感叹,想来八师兄也有过极为悲伤的往事。
海风阵阵吹来,他在海水中拍打着,跳跃着,状似疯癫。
过不多时,只觉一阵眩晕,一股酒劲直冲顶门。
他竟伏在海水中呕吐起来,直吐到胃里空空如也,全身乏力,才倒在海水中。
随着海水往海中滑去,不断下沉……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就这般沉下去吧。
忽然一束光掠过,一个人影游了过来。
一身白衣,绝美的容颜,她鼻尖贴上了天行的脸,天行看得分明,那是圣秋。
这真是一场美梦?她贴了上来,天行几乎看到她瞳孔中那张自己的脸,感受到她的体温。
就这样静静地睡去吧,和她一起。
一只手拖着他升起,他伸手抱住了那人,二人就这么抱着翻滚着出了水面。
天行已完全没有意识,只大叫着:“师姐……不要走,师姐……不要走,我想你想得好苦。”
圣秋听他呼唤,果然没有走,站在他面前不动。
天行上去将圣秋抱住,圣秋也伸手抱住了他。
她在颤抖,身上只穿了薄薄的纱裙,隔着衣服,天行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体温,还有淡淡幽香。
他几乎又要眩晕了,那团犯罪的火焰又开始燃烧,血液中的烈酒都化作了燃料,烧得他全身炽热。
他开始不顾一切地吻她,撕扯着她的衣服,圣秋初时惊惧,后来便也回应着,也在撕扯着……
二人拥吻在一起,片刻间,两人已赤条条在海水中翻滚,纠缠起来。
天行尝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美妙滋味,怀里抱着的正是朝思暮想的人儿。
二人紧紧搂抱,好似要将对方拥入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