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在地上,不住讨饶。
“那两人我也不熟啊!”
克依族人在旦旦城,四处寻找中原和尚的事儿,已有十几日。
闹的鸡飞狗跳,所有秃子全部带上了假发,唯恐被错拿。
“说。”朵娅一个字一个字向外蹦:“你们,怎么认识的?”
阿毗罗只好从头到尾,把如何假扮喇嘛,如何相熟的过程,说了一遍。
眼见朵娅面色不善,他急急叫道:“公主!那俩位,来自轩丘大德院!如今在旦旦城找不到,许是回轩丘了呢?”
“大德院……”
朵娅微微皱眉。
那个提裤不认账的混蛋,难道真躲了回去?
“公主。”身后侍女悄声提醒:“那恶蛟十分厉害,说不定高人早已……”
朵娅眼神一凛,侍女打个哆嗦,慌忙闭嘴。
“哼!好人不长命,恶人活千年,他怎可能,这么轻易就死去?!”
说罢,她猛地起身,刷的抽出长剑。
阿毗罗被吓一跳,只以为对方要杀自己,差点没尿出来。
谁知朵娅手腕一翻,剑尖轻扫,竟是只割断了捆他的绳子。
“你去过轩丘,对吧?”
“是是是,小人在那儿成家娶妻,还生了个儿子。”
“大德院,你能找到吧。”
“没问题!”
“好!咱们立即准备,马上出发!”
朵娅说一不二,纵使伽尔海也没法阻止。
命令一下,克依族便分成了两个队伍。
一支护送伽尔海回往大漠中部,一支准备东行,前往轩丘。
临出门的时候,旦旦城大街十分热闹。
男女老少,拖家带口,全往一处去。
朵娅挑开窗帘,看了眼,很是不解。
同乘一车的阿毗罗,急忙解释:“今天是丹桑禅师,举行圣器开光的日子。”
“什么圣器?”朵娅一头雾水。
“听他们描述,我想起了轩丘那边,挖地用的铁锹。”
朵娅闻言脸一黑,再也没多问。
马车继续前进,旦旦城大门在望。
谁知忽的一停,队伍不再走了。
“公主。”
外头有侍卫传信。
“有两个中原老和尚,拦了我们的马车!”
嗯?!
朵娅现在,最烦‘和尚’‘中原’两个词,如今竟然碰到一起,正撞枪口上。
“把他们赶走!推一边去!”
“慢!”阿毗罗想起一件事,忙道:“这几日,旦旦城来了两位老僧,而且还被丹桑禅师宴请过,不过据说,他们之间闹掰了,整的很不愉快。如今在城里,那俩老僧,逢人便问字,但凡答上来的,全挨了一嘴巴,连狗都没放过!”
侍卫也道:“是啊,公主,我也听说,前些天二王子被抽了几耳光,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
在火罗部的旦旦城,掌掴王子,还能屁事没有到处闲逛……
朵娅冷静下来,问道:“他们拦车作甚?”
“问认不认识字……”侍卫也很无语。
“就说不认识!”阿毗罗忙道。
朵娅点头,不耐烦的挥挥手:“就这么着吧。”
侍卫应是,转身去了。
没一会儿,队伍继续前进。
待出了大门,便是商队常走的漠丘路。
由此一路往东南,便可直抵隼关。
此时初冬已至,天气转冷,漠丘商道很是冷清。
克依部的车队正缓缓前进,却见前方风沙中,走来一人。
单人徒步,身躯笔挺,背上还缚着把用黑布蒙的剑。
一身灰青色道袍,戴着斗笠,颀长身材十分消瘦,披在肩头的头发,花白一片,该是年纪不小了。
古怪的是,此人边走,边从遮住脸面的斗笠中,垂落许多浑浊水珠。
一路行来,身后跟出长长两道,十分显眼。
阿毗罗瞅着直嘬牙花。
心说哪来的道人,怎么跟个母鸡似的,下一路蛋呐这是!
双方交错,一个入城,一个东去,相互没有交集。
眼看那道人身影,消失在视野中。
阿毗罗暗叫奇怪。
旦旦城也不知招谁惹谁了,最近总来一些怪人!
嘴里叨咕几句,也就放下了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