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你可要给我们做主。这狗日的东西,他居然青天白日到我家来偷钱。”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沈广亮也很意外,他当了十来年的大队长,头回遇到知青偷东西。但事情也不能听信曹大旺一面之词。
“王知青,你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王向前半边脸都被打肿了,眼睛也青了一片,吞吞吐吐,半天没说个清楚,但就是不承认偷钱。
曹大旺五十多岁了,五个儿子跟沈家的兄弟也都差不多大,却还有三个没娶到媳妇。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五个儿子能干,也能吃。家里这些年穷的底朝天,三个儿子都娶不上媳妇。
今年托药材厂的福,工分兑了三百多块。他两口子就想赶紧先给儿子把媳妇娶上。有小村长在,药材厂肯定差不了,往后指不定还能分更多的钱,不用存着买粮。
结果压在箱底的钱就险些被王向前给偷了。
“要不是我小孙子听到动静,家底就都被这小子给掏走了。”
说到小孙子,曹大旺在人群中寻找宋禹衡的踪迹。
“小宋大夫,我小孙子被他推了下,胳膊像是脱臼了,我儿媳妇估计抱着去卫生室了,劳烦你给看看。”
宋禹衡应了,才出了大队院就看到一脸惊慌的女人抱着个嚎啕大哭的小孩。
小孩顶多也就四岁,胳膊细的跟麻杆一样,手肘大片被蹭破了皮,渗出的血里还有泥土。
“去药房,伤口要清理一下。”
小孩太疼了,哭得撕心裂肺。也不让别人抱,另一只胳膊死死扯着母亲的衣服。
沈棠跟着回了卫生室。
宋禹衡要处理伤口,小孩却一直闪躲。
他从柜子里掏了个水果糖,在小孩跟前晃了晃。
被亮晶晶的糖纸吸引的小孩渐渐停止了哭闹。
沈棠看他耐心哄着小孩处理了伤口,奖励似的轻轻捏了下小孩的脸,将另一个水果糖也送了出去。
送走了母子两人后,沈棠笑道:“看起来,你比我更喜欢小孩。”
宋禹衡摇头。
“是作为大夫的职责。我并不喜欢小孩子的哭闹,会觉得很烦。”
大队院里的争吵已经到了后期。
王向前被人赃并获,根本无法辩驳。现在讨论的就是如何惩处的事。
曹大旺坚持要把他送公安。
樊仁美希望能宽大处理,让他检讨一月,如果还犯再严惩。
然后队员跟知青们就吵起来了。
念检讨在队员看来,跟没有惩罚一样。王向前偷的可是曹大旺家全部的家底,还伤了人家小孩。照以前,被吊着打半死都是轻的。
沈棠咳了两声,站在他左右的人都看了眼。
旁边有人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大声道:“不送公安也行,让他去掏厕所。”
“不行!”王向前立马反对,“我不去掏厕所!”
掏大粪是牛鬼蛇神该干的事,要低人一等。他可是读过中学的知青,他父母曾经都是职工,是工人先锋队的一员,他怎么能干这种低俗肮脏的事。
曹大旺照着他的腿就来了一脚。
王向前身体不受控制就跪了下去。
“要不要还能由你?瘪犊子,要不然老子干脆就打死你!”
“行了,”沈广亮不轻不重的斥了声,让曹大旺收敛一些,“樊知青,你对安排王知青清理公厕卫生这样的惩戒有意见吗?”
如果可以,沈广亮也不希望动公安。
年底评选先进大队,凭借药材厂,红旗大队肯定在列,要是知青偷盗的事情传出去,就有可能影响评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