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妄抿了抿唇瓣,他知道,这是先生在为自己赎罪。
他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医殿大门,走到门前恭敬的弯腰行礼,随后说了一句:“先生,弟子改日再来看您。”
随后便转身离去。
大门后,徐其元依靠在门口,他头发凌乱,眼眶通红,一双年迈的老手此时却攥的紧实。
他哭了,他又笑了。
外面几人的对话他全部都听见了,对于自己的这位关门弟子,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他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将这么一个宝物交给这么一个年轻的少年。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怎么就忘记了?
他原谅不了自己。
他曾无数次论证模拟风不妄的情况,可得出的结果全部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只能将希望寄托于那消失不见的身体。
没想到,居然让他等到了!
风不妄他没死!
老天有眼,让这么年轻的一个孩子活了过来!
徐其元缓缓起身,朝着偏殿自己的房间走去,他推开房门,房中酒坛胡乱的散落在地上,甚至想迈步都难。
他微微一笑,随意的将其踢翻,酒坛摔落在地,酒水洒落,可他却丝毫没有理会,任凭酒水在地上蔓延。
走到衣柜旁,徐其元打开衣柜,从衣柜底部找出自己的医师服,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虽然明面上他还是医殿的大先生,但实际上他已经很久没有授课了,久到新来的学生们都忘记有他这位先生了。
或许是酒坛碎裂的声音引起了殿外扫地年棣的注意,年棣放心不下,还是决定来看看。
“先生,您没事吗?”
徐其元缓缓打开房门,此时的他已经换了身衣服,散乱的白发也被他扎起,整个人看起来都无比精神。
“先生...您...”
徐其元微微一笑:“年棣啊,还要麻烦你和我一起将这些酒坛搬走了。”
年棣双眼亮起光芒,他明白这身衣服对于医殿的意义,他立刻放下手中的扫把开口说道:“好!弟子这就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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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妄,你没事吧?”
沈如月看着风不妄的表情,有些担心的询问道。
风不妄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有些没想到,先生他竟然变化如此之大......”
在他的印象中,徐先生总是和蔼又严厉的,在学习上虽是十分严厉,但私下中却又像是朋友。
今天看着他憔悴的脸庞,风不妄实在有些不忍,但他知道,徐先生有着自己的风骨,一定能调整过来的。
三人跟着侍卫一路前行,朝着国君寝宫走去,越往里面走,戒备就越发的森严,各种身穿铠甲的亲卫士兵在宫殿中来回巡逻。
不知怎地,看见这一幕,云天河忽然觉得有些悲凉。
这皇宫虽然保住了国君的安全,但同时又像是囚笼,禁锢住了他的自由。
一入皇宫深似海啊。
这话果然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