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大了，本就该有自己的生活，更何况，他现在是官员，应酬什么的不是很正常吗？你能不能不要闹了？”

杨如玉推开他的手，蹭的站起来，指着门外：“当娘的管教孩子还有错了！那我走行了吧！让开！”

杨承急急忙忙拦住她，两人拖拖拽拽的来到门口，只见阎如玉一席青衫，背脊挺直的跪在院中，天微微黑，昏黄的灯光下，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

树影婆娑，沙沙作响，阎如玉声音飘忽在空中：“娘，我错了…”

太后外嫁，庆国孝道大过天，尤其是母亲，万不可违逆！

早知道张五花会暴怒，可她依旧选择跟徐家平一路，这一次，算是个摆脱她控制的机会。

有些操之过急，可事不等人，再过不久…

张五花颤抖着手，抚上她的脸庞，哽咽：“你是在怪我？”

“如玉不敢，娘自有道理，儿子谨记于心，不敢违逆！”阎如玉躲开她的手，重重的磕了个头。

清脆的声响落在这安静的院子里，竟大声的吓人，张五花猛的拉住阎如玉的衣领：“不要！不要磕了！”

杨承也蹲下身，声音沙哑：“如玉…我会好好给你娘说的…”

阎如玉充耳不闻，只是不断磕头，直至额头出血也不停。

“杨如玉！别磕了！”张五花嘶吼，竟直接抱住她，嚎啕大哭。

阎如玉低垂着头，任由鲜血顺着脸庞流下，眉眼低顺：“犯错不就该受到惩罚吗？娘为何要哭？”

夜里的风有些凉，可比不过张五花心里的冰凉，她知道，似乎真的该放手了…

“你没错…错的一直都是我，是娘对不住你…”

她泪眼涟涟看着阎如玉，原来这么久了，嗷嗷待哺的幼儿早已长大，成为能顶天立地的一家之主。

是她的不甘困住了她，还妄想困住她一辈子…

阎如玉摇摇头，声音平静：“夜里凉，娘先回房吧，我还有公务要处理。”

她站起身，决绝的转身，未看到张五花踌躇伸出又默默收回的手，杨承接住摇摇欲坠的她，安慰：“我们回去吧。”

“她是不是恨我…”恨我为一己之私毁了她的一生？恨我明明是最亲的一家人，却给予她最沉重的压力？

杨承开不了口，这些年，有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张五花会对阎如玉如此苛刻，就连和同窗多说几句话，轻则罚跪，重则棍棒加身。

他都快分不清她是爱？还是恨？

书房里，小环小心的给阎如玉处理伤口，上药，做完之后，才微微躬身退了出去。

阎如玉按了按太阳穴，原本想要循序渐进改变张五花的观念，可今日弩弓这件事，她绝对在阎世初面前露脸，他希望她能发光发亮，绝对不会让她留在朝堂，多半会下放，让她从实地出发，那就绝对不能让张五花拖后腿，必须下猛药！

999扎着小揪揪，微微抬手，苦着脸：“宿主，小世界害我！祂竟然教我四书五经，还让我学古代文学常识！还给我布置课业！救我！”抱脚脚，哭唧唧。

阎如玉：“…哟，有个性！”

999还想再说什么，一道温和的光芒笼罩住她，转眼消失不见，独留一行字。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