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有一些含含糊糊的窗户纸，被突然间捅破了。

没有秘密，坦荡起来。

又像是某些有点弱不禁风亟待保护的东西，

突然被扔到冰天雪地里，反正已然如此，索性放开手脚，听天由命了。

“我们俩，那时候就和你们现在一样，是最亲密无间的兄弟。”

黎志平看着向小林和程一握在一起的的手。

程一意识到有点尴尬，想把手抽出来，却被向小林握的更紧了。

黎志平笑了笑。

“那时候，部队几个月才能有一次探亲假，你刚出生没多久，你爸爸每次探亲回来，要坐十个小时的长途汽车，我怕他孤单就跟他一起休假，陪着他一起坐车。”

黎志平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看向了窗外，嘴角荡漾着轻松自如又充满幸福的微笑。

“他回家了，我也舍不得住旅店，就在...在你们家楼下的花坛上凑合几个晚上，然后，再陪他一起坐车回部队。”

“值吗？”向小林问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他就是想问。

“值啊！”

黎志平没有犹豫，脱口而出。

“是你爸爸不值，他为我，付出了生命，我这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说完，他收回目光，看着程一和向小林。

“也不知道，人到底有没有下辈子，但愿有，那样，我还有机会报答他。”

程一被说的鼻子一酸。

“人活这一辈子，能有这么一份感情，已经值了。真的，叔儿！”

说完，就哽咽了，眼泪大滴的落了下来。

一桌三个人，哭了一对半。

“不说了，不说了，说的伤感了，你们能接受我和老向的这段...这段过往，我谢谢你们，这杯酒，我干了。”

说完，大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把酒干了。

向小林和程一彼此看了看，也干杯了。

......

安若兮选了一家安静的小馆子，靠窗的位置，能看见窗外的车水马龙。

此刻的她，举起酒杯。

“辞远，我敬你一杯。谢谢你。”

顾辞远赶忙端起酒杯：“我酒精过敏，不能喝酒，那我就以水代酒，安小姐，你真的不用跟我客气。”

安若兮笑了笑，点点头。

“那你也叫我若兮吧，不然咱们俩，确实，听起来太生疏了。”

顾辞远举起杯子。

“好，若兮，干！”

放下酒杯，安若兮给自己倒满酒，又给顾辞远倒了水。

“辞远，你说，是不是我错了？”

顾辞远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你？哪里错了？”

安若兮把头转向窗外，一对情侣有说有笑的经过。

“我是不是对他太无情了，或者说，是我太矫情了，或许放到别人身上，不会闹到今天这一步。”

顾辞远喝了一小口水。

“若兮，你常常会这么问自己吗？”

安若兮摇摇头，又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我也不知道，在这件事上，我有点迷茫。”

“若兮，我们现在可以称作朋友吗？”

安若兮收回目光，笑意诚恳。

“当然可以。”

顾辞远点了一下头。

“那我直截了当的问一个问题，你别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