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不容易才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阿玖，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将他们分开。

怀中一空，连带着谢景轩眸子也危险地眯了起来。

他执掌上前，不顾脖子上那把剑的威胁也要将魅十击杀在当场。

端木没料到他如此不怕活，因此手上的利剑没有及时松开，等魅十被谢景轩打飞砸在墙面，她直愣愣地看着他回头，脖子不断冒血的口子，心突然很疼很疼。

她丢剑上前，红着眼睛哽咽着要帮他包扎伤口，不料下一刻直接被他掐住脖子提了起来。

“沐国的郡主。”

他低唤一声，眼里的情绪难懂。

端木难受地找准他的眼睛看他，却发现他的瞳孔幽深，倒映出她脸庞的眼眸里清冷得可怕，再没以往看她的深情和疯狂。

他盯紧她，如一只被惹怒的猛兽发怒前盯紧要饱餐一顿的食物一样。

端木不停拍他，想让他放她下来，可是在片刻后他周身阴沉将她放下来后，她又不由宁愿他永远不要把自己放下来。

耳边几声闷响和痛喊，是魅十和环儿惨死在谢景轩手里的声音。

环儿已死去，她紧闭双目，失去生机的身体被魅十抱在怀里，他哽咽着，自责着，最后一滴清泪滑落眼角之际他也在天地间灰飞烟灭。

自此，天下再无他的身影。

端木趴在地上难受，当她大口呼吸新鲜空气，一双绣有云纹的玄色鞋面的鞋子出现在她面前，端木抬头，正好看到他面无表情把一双匕首送进她心口。

正对心脏，擦不尽的鲜血顺着他长有薄茧的大手、锋利的匕首不住往下滴，滴入花纹精美的地毯，滴进他要剜她心的悲痛，也滴进迎接她心头血的瓷碗。

脸色早已苍白，端木的唇哆嗦着，她浑身无力，能清楚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缓慢跳动，痛苦地跳动。

因为伤口的痛，所以心脏的跳动牵动伤口不住往外溢出刺眼的血，让她更加疼痛。

“阿轩。”

正当男子无情收回手，将心头血端起给床榻上的女子喝下时，奄奄一息，快死不瞑目的女子一下抓住他的手。

她很脏，因为全身都是的血。

血一经流出就往低处流，正如雨水一落下就往地势低的地方走。

人却和它们不一样，他们往上爬，要站在最高端，要凌驾众人之上笑傲群雄。

无人想被人踩在脚下。

谢景轩冷着脸一下将将死的端木掌掴在地上，因她的血弄脏他的手。

一个蝼蚁罢了，她没有资格碰他。

被甩倒在地，端木心口的伤更疼，她头晕耳鸣，趴在地上，实在没有力气再去扯男人的衣角。

视线开始模糊，端木望着他的方向，模模糊糊能看到他正温柔地对待另一位女子，将她温热、刚从身体流出的鲜血喂给她喝。

他语气温柔，动作也体贴入微，是她从未见过的。

不，她见过，在沐国，在驿站，他曾这样用心呵护她一段时间。

端木无声扯了扯嘴角，被心爱人伤害的她感到一阵可笑。

她笑她爱的人伤她，也笑自己亲手抛弃他。

因为不能接受他黑暗的另一面，所以她选择抛弃，而今被他伤害，她又有什么资格埋怨呢。

身下一股熟悉的暖流流出，逐渐失去生命特征的女子却恍若未觉。

玄衣男人给怀中人喂好心头血不经意偏头，正好看到她躺在那里脏了他的地。

当下不悦皱眉，不带犹豫地吩咐人将她扔去城外的乱葬岗去了。

一个蝼蚁，也配污了他的地。

靠在他怀中的虚弱女子悠悠转醒，心头血下去，她脉搏果然强劲了不少，他抱着她，眼中多了一道情绪，一道温情。

虚弱女子下腹平坦，但在那里却拥有这辈子能令他宝贵如世上的瑰宝。

前世今生，他终于能有自己的孩子。